水子坪:因为一口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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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为投稿
# STORY OF SHUIZIPING #
姓名:四川省南充市南部县柳树乡蚕丝宫村三组
别称:水子坪
位置:北纬31°,东经105°~106°区间内/川东北
蚕丝宫村,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蚕丝宫村三组,是爷爷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
蚕丝宫村的村名来自蚕丝老爷,一种神,如名字所示,专管桑蚕和蚕丝。以前村里有一个茧站,周围村民养蚕结的茧统一背到茧站收购。现在没人养蚕,茧站也已废弃了。
蚕丝宫村属于行政村,实际包含很多个组,也叫社或者生产队,六七十年代以前生人还是倾向于叫“生产队”。
而我们口中的村,实际是组,范围比行政村小很多。每个组都有自己的名字,一般以坪、沟、坝、湾等后缀命名。
蚕丝宫村三组又叫水子坪,因为村里有一口老井,全村过半的村民都从这里取饮用水。至于这口老井究竟有多大年纪了,村里没人说得清,老人们只说:小的时候就有了。
农人的朴实和可爱,或许就只是把对一个事物的纪念寄托在取名上,比如一口井,就有了水子坪。
01
水子坪
年三十的午饭前,全村赵姓人都会去村里的墓园给一座坟烧纸上香。从小爷爷就告诉我,那是赵氏的祖先。
村子里的人以赵姓为主,赵氏的祖先起源于一个叫“猪儿嘴”的地方。从“猪儿嘴”到水子坪,按爷爷的说法:像树一样,生根发脉,长了很多小树,迁徙到更适合生长的地方。之后就在这里开枝散叶,发展为赵氏四大家族。
后来因为工作落户的缘故,逐渐有外姓人迁移至此,包括李、张、杜、向,最远的来自四川省达州市达县。据说,水子坪是方圆几里姓氏最复杂的。
赵氏的命名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同辈男性的名字里有相同的字,可能是第二个字,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字。
曾祖父是昌字辈,叫赵X昌,爷爷辈都叫赵文X,爸爸辈叫赵良X,我这一辈的男孩按理说都应该叫赵应X,但鲜少有人按着字辈给孩子取名了,觉得“有点土”。
一位朋友曾发给我一篇某南充姑娘写的文章,控诉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
在我们村里,女孩不少,没听过重男轻女,男孩女孩一样养。问爷爷,他说这跟一方的风俗有关。
但男女还是有差别,老一辈的人会执着于“后人”,只有本家族男子的孩子才算正宗的后代。
姓氏是决定因素。女儿的孩子随夫姓,有着不可言说的区别。因为时代原因,独生子女家庭的两人结合后会倾向于要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一来是一个孩子确实孤单,二来解决姓氏的问题。
02
水子坪
村里有一条河流过,是柳树河的分支,四周被群山环绕。家乡的山,不像川西的那么高峻,也不像成都平原周边的那么低矮,不高不低,把村子包围起来,是天然的守护屏障。
印象里,村里人习惯了一年到头用柴生火。
虽然有专门晾衣服的绳索,但像晒鞋子袜子,村里人并不讲究,哪里合适就晾哪里,把身边的器物用得恰到好处。
不同于平原地区,水子坪分田也分山,每一户都拥有一部分山面的资源,而山坡上的树最终大多都作了柴火和修建房子。
所以,儿时记忆中的山总是这儿秃一块,那儿秃一块。一到夏天下暴雨,山洪和滑坡更是避免不了。
摞好的柴火,过分治愈。
砍柴的传统即使到了现在,依然有所保留。不过,通了天然气的,现在也只是砍砍枯树,捡拾枯枝,或是给大树剔除乱生长的树枝。然后一捆一捆摞好,堆在墙角。
村里的居民分布在一侧山腰和两边的河谷,主要聚集在山腰,俗称大院子。
院里人的饮用水就来自老井。地下水是流动的,离老井较远的人家,就在自家屋旁重新打个井口,做自家的生活用水。
右图倒扣碗状的实际是井盖。
一口旧铁锅当井盖,但锅底是漏的,再盖个砂锅盖儿,旧物再利用。
村里的老房子是村民自建的,材料几乎来自周围。
柱子、房梁和楼板的木头就地取材;石头是会打石头的村民用铁錾子打出来的;砖瓦是村民自己烧的;敷墙的泥来自田间的稀泥,和以麦壳。
房子是大家一起先后建造而成。稀泥刷过的地方用石灰刷白,瓦是青灰色,乍一看,好似江南。
房子基本是两层,楼下是厨房、卧室、堂屋、鸡圈猪圈等。堂屋一般用来存放粮食,亲人逝世时用作灵堂。楼上的房间一般用来存放物资,偶尔来客人用作卧室。
近几年村里陆陆续续在修新房子,因为自然引力,老房子上的瓦片会以一定的速度移动,导致下雨天经常漏雨,隔段时间就需要上房翻瓦。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一不小心摔下来就是伤亡。
新建的房子需要原来的地基,所以老房子被拆除了。有的是全部拆掉,有的是部分拆掉,留一间厨房或圈房。
03
水子坪
水子坪是典型的农村,因为得天独厚的水文条件和肥沃多样的土壤,种植的作物十分丰富。
春季的田里种有水稻,地里有玉米、花生、绿豆、黄豆、芝麻,秋季种有小麦、油菜、胡豆、豌豆。
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菜园,种上应季的蔬菜,一家人都吃不完。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专属的名字,只有本地人才知道,比如圈(quan)圈地、老坡弯儿、荡崖(ai)下(qia)。每家每户的地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村民们知道哪块地是谁家的,不会越界。
现在留在村里的都是老人,最年轻的都快50岁,最年长的90岁。六七十岁的他们还在下地干活,日晒雨淋,为的是给儿女减轻一点负担。
但老人依旧在学习,学着使用机械,从传统的纯手工作业模式变成手工加机械的模式,也从集体模式变成家庭模式。
比如,以前的水稻全村只能在一个地方加工成大米。家里米缸快见底时,村民就背着水稻到加工地,先称重,再加工,根据重量算加工费。
那时候,小麦脱粒机也只有一家人拥有。每到收割小麦的季节,村民把小麦收割回来后预约,那家人带着机器一家一家打麦子,按小时收费。
以前的水稻和玉米,都是人工脱粒。全村人分成几个小队,小队里包含几户人家,轮流去各家打谷子。
一般是女人收割,男人把一大把水稻摔向一个方形的大木斗,连续摔十来次,直到谷子都掉进木斗里,边打边背回家或运回家,保证斗里有充足的容量。稻草立在田里晒干,堆成草垛。
处理玉米的小队比水稻小,一般天刚亮露水还挂在枝头,人们就去地里掰玉米,连壳一起掰下来,太阳出来后回家吃早饭,然后给玉米去壳,坐在风扇下剥玉米。
先用一根铁簪子给玉米钻三条道,然后徒手剥或用一根玉米核把另一个玉米棒上的玉米搓下来。不管用哪种方式,都特别费手,拇指下面的两块通常是火辣辣的疼。
后来慢慢有了小型机器,大家陆陆续续购置,集体生产变成了家庭生产。
近两年出现了耕地机,牛从村子里消失了,小时候一群小孩漫山遍野放牛的情境变成了回忆。
同样正在消失的还有各户门上的彩绘。
在水子坪,一块凹凸不平的门板就是作画的背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手艺人们凭印象在墙上门上画上老虎、仙鹤、喜鹊和财神。
好像在大江南北,美好的意象都是相通的,参与一户的形式却各有各的不同。
有的是屋上的飞檐、贴在门上的门神,当然也可以是水子坪简单粗糙的画像。
/ 结语 /
农村是中国广袤大地上的底色,农民是中国人口基数庞大的群体,但他们不是媒体道中的主流。
城市生活的人会羡慕李子柒视频里的乡野田园,也会在假期去周边的乡下小住,但农村不只有美好有梦,还有无尽的艰辛。
为什么要写非主流的农村呢?
鲁豫说,“我们都会被忘记,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还是要努力被记住。这也是文字的意义。”
文/七老师
图/七老师
编辑/老阿姨
征文启事
【看见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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