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地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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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一词，最初作为地区一政区名出现于中国载籍，是唐代初叶的事。公元679年（高宗调露元年），唐廷改交州都督府为安南都护府，和前此先后建置的安西、安东、安北等一系列都护府“成龙配套”，同为中国四裔边陲的军政长官及其辖区，“安南”一名自此始见。其中，“南”，是方位词，很好理解；“安”，有“安定”、“安泰”、“安谧”等多种吉祥含义。安南都护府的治所，就是后世的河内、今天的越南首都。其辖境大体相当今越南的北方各省、市。

　　安南都护府设置，长达一百多年。后来虽然随着政情的变化，形势的需要，政区建置有所更张，镇守一方的军政大员的“职称”有所不同（如后曾改称“安南经略使”），但“安南”作为一个地名进而成为国名，却延绵不断地流传、沿用下来。

　　在我国正史中，第一次把“安南”作为国名提及的是《元史》，其中为它立了专传（卷三百九，列传第九十六，外夷二《安南》）。这个地区自行建立国家，是10世纪间的事，先后使用过大瞿越、大越和大虞等名称。看来，这些名称是对内使用的，对外始终用“安南”一名不替。

　　这个国家以“越南”为国名是19世纪初的事，1802年，阮氏王朝建立，为“除旧布新”，次年就把国名由安南改为越南（因是中国的“藩属”，更改国名这种大事，须向中国政府申请和申。原拟国名为“南越”，经清廷批准、更改为越南）。只是外界对此并不熟悉甚至不知，一般仍习用安南一名。不仅中国如此，万里来航的泰西各国亦然。西方在那个时期的各种出版物中，凡提到这个国家，都称之为“Annan（Annam）”就是明证。An=安，nan（nam）=南；Annan（Annam）便是中文名“安南”的逐字音译。

　　进入19世纪，法国开始侵凌、蚕食这个国度。19世纪下半期，法国通过各种手段，包括挑起战争，逐步吞并了它的全境，将它分割为三大块。把北部（越南称为“北圻”）更名为“东京”，南部（原名“南圻”）易称“交趾支那”。法国殖民统治当局对于“安南”这个古老的名称虽然照用，但指称范围却从涵盖全国至限制在中部（中圻）一隅。

　　在这些地区的名称上，殖民者是费了一番苦心，也很是别有用心的：沦为法国直辖殖民地的南、北两大块，都换了其他的名字，而偏偏划为“保护国”、面积小得多的中部，仍然使用“安南”一名，这其实是在昭告世人：所谓“安南”者，此之谓也；其他的地方，都和它无关！受这种定名的约束，局促于“首都”顺化城中的小朝廷，也只好、只能在这大大缩小了的“安南”称孤道寡，直到最后一位国王于1945年退位。至于整个国家，殖民者给它定的名字更妙，连同老挝和柬埔寨，叫作什么“法属印度支那”，“越南”云云，仍是无影无踪。

　　所以，“越南”一名，长期不显于世，就是近如我国，虽然《清史稿》（成书于1914~1927年间）列有《越南》传，但日常却不怎么用它，间或提及，往往视为安南的同义词。比如迟至20世纪40年代末中华书局出版的老《辞海》，虽然收有“越南”一词，释文却仅仅6个字：“国名，详安南条”。一语带过。要了解它吗？请到“安南”条中去找。至于西方，就更不用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大约在欧美的任何地名辞典中，都没有设这么一条，甚至没有这么一个词——无怪乎老《辞海》凡外国地名词条，一律附有英语名，惟独“越南”条阙如。只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际上才开始采用越南人民对自己国家的称呼。这也是形势使然。

　　随着世界殖民统治体系的瓦解，五洲四海附属国一殖民地人民的觉醒和独立，一大批新地名、新国名——其实很多是当地“固有名称”——涌现出来，风行全球，这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西方那些惯于给世界各地随意取名的新老殖民主义者们，到这当口也不得不面对现实，逐个予以承认。

　　：刘伉

　　：《国名寻绎》专栏

　　选稿：江西地名研究小组

　　编辑：王玉凤

　　校对：贺雨婷

　　审订：黎淑琪

　　责编：宋柄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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