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山和陈三坝
文/王和声
位于泉州城西北方三十九都地方,山间双崎有如圭形,叫做“朋山”,也叫“双阳山。据《闽书》的记载:“郡多兄弟联登者,此山之祥也。”考查泉州一地,历代兄弟联登文榜的,颇不在少数,如宋代龙头山的曾家;清初安溪县湖头乡的李家……等等;清代同治癸酉科乡试,王启瑞、启文兄弟,同登文武科。王启文于光绪年间,且出任浙江安吉知县。光绪甲辰年,林佑安、淑潜兄弟,也于同年间中进士及第。
宋代《曾会记》一书说:“泉西北冈阜连络,若虎而蹲,若龙而奔,黛滴蓝喷,藏烟泄云,自远而来,豁然屏开,双峰对崎,中坦数里。……”
“朋山岭”则偏于泉州城的东北方,话说宋代年间,泉州北门外约六里的朋山岭后有个“梧宅村”,住着一个年轻人,姓陈,单名麟,字必卿,因在兄弟中他排行第三,村中老少,都喊他“陈三”。
陈三的哥哥陈必贤,据说是进士出身,派到广州出任“广南转运使”,这是一项肥缺,煊赫一时。陈三耽在乡中,静极思动,想到广东去看他的哥哥。于是,他就从泉州湾的后渚港搭乘帆船出海,没几天,就在汕头登岸,沿途游山玩水,却也悠闲自在。
潮州府城有个黄五娘,她的父亲在当地有钱有势,是个相当有名望的人物。五娘是富家小姐,待字闺中,每天带着贴身宠婢洪益春在后花园里打秋千,有时也抚弄那琴棋书画,过着千金小姐的黄金时代生活。
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却也不错。有一天,陈三闲游到黄家的围墙外,听到墙内莺声燕语,不觉好奇心动,垫着脚跟探头往墙内窥望,看到黄五娘和一群丫环在后花园里的情景,这一望,竟使陈三神魂颠倒无主,终日徘徊在黄家花园的围墙之外。
陈三回到客栈里,左思右想,脑海里萦回着将用甚么方法去接近这美丽的小姐呢?因此连饮食都不进了。
孵了一天豆芽,结果让他想出一项办法来了。他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一担磨镜的工具,化装成为一个“磨镜佬”,挑着这一担磨镜工具,整天价在黄家附近喊“磨镜”。
古时候,“玻璃”这玩意儿还没发明,自然没有玻璃镜供人们鉴照的。早期的女人们是利用平静的水面来照照自己的面孔。到了铜器时代之后的一段长时间,有人发明“铜镜”,圆圆的镜面,磨得光光滑滑的,仕女们就利用这“光可鉴人”的铜镜来作为化妆的工具了。正如故宫博物院的铜镜那样,那是有座的镜台。后来,进步为圆面有把柄的铜镜,更便于妇女们的化妆了。
陈三每天挑着磨镜的担子,在黄家门外徘徊叫喊着,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黄五娘听到门外有人整天在喊磨镜,引起她想到自己的铜镜有加工磨亮的必要。于是,就教侍婢益春喊陈三到院子里去磨镜。陈三自是高兴万分,就利用在黄府磨镜这机会,先和洪益春接近,继而受雇于黄家做佣工,而由洪益春从中拉拢,步步的去接近黄家小姐——五娘,两人爱得死来活去。
在当时,男女青年的身份悬殊,谈恋爱是必受家庭阻挠的,何况论及婚娶?他俩也曾考虑私奔,可是,私奔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陈三和黄五娘一波三折的爱情,终于获得了五娘父母的谅解,成全他们,五娘并带着洪益春作陪嫁,跟着陈三回到泉州的朋山岭。
有关陈三、五娘热恋的故事,明代李卓吾曾编成《荔镜传》一书;《奇逢记》一书,也是描写这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有人编成了地方戏剧如《陈三五娘》、《荔镜缘》、《益春留伞》等等,流行于潮州、泉州和台湾一带。
陈三把黄五娘和洪益春带回泉州之后,卿卿我我,自是恩爱万分。可是,好景不长,陈三的哥哥在“广南转运使”的任内犯了案,朝廷除了严办陈必贤之外,并派员在潮州和泉州两地抄家,因此,家人四散。这时候,陈三的侍妾洪益春已经有孕在身,她带着老妈子和小丫头逃匿到南安的英都乡,就在那荒村中落脚下来,在英都乡生下了一个男孩,她深怕让朝廷追踪灭族,不敢让孩子从父姓陈,因此,就跟自己姓洪了。
民国三十八年,南安县英都乡的人丁成万,这一村的洪姓族人,据说,都是陈三的侍妾洪益春所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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