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柴皇后和郭威：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文/老张在路上

　　《虬髯客传》是唐末五代人杜光庭创作的唐代传奇，故事梗概是：隋炀帝临幸江都，司空杨素掌大权，生活奢侈糜烂。一天，布衣书生李靖献策求见杨素，两人相谈无果。杨素府上有一名家妓张氏，手持红拂，在李靖离去后查得李靖投宿的驿站，当夜就投奔李靖，共结连理，离开京师去太原。

　　一日，二人到一客栈投宿，一个满脸虬髯的人闯入窥看红拂女梳头，红拂女看出虬髯客的不凡，与虬髯客结为兄妹，并且引丈夫李靖与虬髯客相识，李靖、虬髯客相见甚欢。

　　三人抵达太原后，李靖引虬髯客通过刘文静见到李世民。虬髯客本有争夺天下之志，见李世民神气不凡，知道自己无法与之争夺天下，便放弃逐鹿中原的意图。虬髯客将全数家产赠与李靖以助李世民争天下，自己则带妻子离开。贞观十年，李世民已是天下之主，李靖官至左仆射平章事，虬髯客则入扶馀国自立为王。

　　《虬髯客传》杜光庭（850～933），唐末五代人，宇宾圣，号东瀛子。随唐僖宗避乱入蜀，从此留在成都。唐亡后，受到前蜀高祖王建赏识，赐号广成先生。杜光庭后来隐居青城山白云溪，潜心修道终老。

　　杜光庭死于公元933年，此时为后唐明宗长兴三年。而在此之前，公元926年，现实生活中 “红拂女”慧眼识英雄、成就一段美女与英雄的乱世传奇真实的发生了。

　　一

　　郭威字文仲，邢州尧山县（今河北省隆尧县）人。公元904年9月10出生，父亲是唐末顺州刺史郭简。

　　刘仁恭发兵进攻晋地，攻下顺州，郭简死于兵祸。郭简死后，夫人王氏带年仅两三岁的郭威奔走潞州，王氏在半道上去世，郭威由王氏表姊妹韩氏抚养成人。

　　少年丧父的郭威从小长得身材魁梧，勇力过人，读书很少，成了一个不良少年。《新五代史》：“周太祖少贱，黥其颈上为飞雀，世谓之郭雀儿。”

　　郭威颈上纹了一只飞雀，所以又叫“郭雀儿”，从这个史料来看，郭威可以算得上“纹身界”的老前辈了。话说郭威在太原城里呼朋引伴，和一帮不良少年舞刀弄捧，打架斗殴，在公元922年前的太原城，算得上一道风景。

　　公元922年，18岁的郭威迎来了他命运的转机时刻。

　　潞州（今长治）留后李嗣昭是晋王李克用养子，民间所谓的“十三太保”之一。天祐十八年（921年），成德军将张文礼煽动兵变。李存勖命阎宝征讨成德镇，围困镇州（治今河北正定）。张文礼惊惧病死，其子张处瑾接掌军事，继续负城顽抗。天祐十九年（922年），李存勖以李嗣昭为北面招讨使，攻打镇州。四月，张文礼之子张处瑾派出一千士卒，前往九门（在今河北藁城西北）接运粮草。李嗣昭设伏将一千镇州军全部歼灭，只剩三个人藏匿在断壁残垣之间。李嗣昭驱马驶到土墙前，却被这三个残敌射来冷箭，一箭射中头部。

　　此时李嗣昭的箭矢已经用尽。他反手拔下头上的箭，将敌人射死，随即回营，结果因创处血流不止，当夜便死于营中。

　　李嗣昭死后，李存勖诏诸子扶丧归太原，李嗣昭的儿子们违诏，以父牙兵数千拥丧归潞州。李继韬之兄李继俦是李嗣昭的大儿子，按当时的承袭规则，当袭父爵，然而李继俦性格懦弱，正在苫庐（古代在亲丧中所居之室）为父守孝。

　　李继韬诈令三军劫持自己为留后，把李继俦囚禁于别室，然后向李存勖上了奏章。李存勖此时正准备建国，没有时间和精力过问李继韬袭位这样的小事，就命李继韬为安义军兵马留后（安义军即前昭义军所改名）。

　　李继韬散财招募军士和谋士。时年已经18岁的郭威到李继韬军中从军，李继韬见郭威身材魁梧，便收留他在身边做“牙兵”（藩帅的亲兵）。

　　郭威成了李继韬亲兵，郭威从市井中长大成人，父母双亡，从小缺少管教。因为勇力过人，年轻气盛，打架斗殴是常事，而且他还喜欢赌博，又好喝酒，喜欢打抱不平。这才有了郭威在闹市中“杀屠”的事。

　　郭威在那个凶屠户的激将下，像后来的杨志一样，抄起刀子就捅进了泼皮屠户的肚子，结果屠户一命呜呼，郭威被抓了起来，要执行军纪。

　　李继韬平时就很喜欢郭威的勇气和胆量，又加之正是用人之计，就将他放了，仍在亲军中服役。

　　梁朝灭亡后，李继韬投靠后梁之事被揭露。他一开始想北逃投奔契丹，又觉得钱能通神，就带领全家和母亲杨氏一起到了洛阳，遍贿庄宗皇后刘氏和庄宗信任的伶人，得到庄宗的原谅。《旧五代史》：“在京月余，屡从畋游，宠待如故。李存渥深诃诋之，李继韬心不自安，复赂伶阉，求归本镇，后唐庄宗不听。李继韬潜令纪纲书谕李继远，欲军城更变，望天子遣己安抚。事泄，斩于天津桥南。”

　　李继韬被李存勖杀死后，李继韬的安义军亲兵队伍被收编，郭威进了后唐军队，入了后唐庄宗李存勖的亲军“从马直”。这是公元923年，后唐同光元年。

　　郭威成为从马直亲军三年后，同光四年（926年）二月，魏博戍卒在贝州（治今河北清河）哗变，推赵在礼为首领，攻入邺都。后唐庄宗李存勖初命大将元行钦征讨，但却连连失利，李存勖只得起用李嗣源，让他率“从马直”亲军部队北上，会合元行钦平叛。

　　郭威作为李存勖的亲军“从马直”队伍中的一员开始，估计也参加了此次征讨，并从此成了李嗣源的部下。

　　同光四年（926年）四月，李存勖准备从洛阳出发前往汜水关，进剿李嗣源。“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发动叛乱，率所部攻入兴教门。李存勖亲率宿卫出战，杀死数百乱军，最终被流矢射中，死于绛霄殿。李嗣源进入洛阳，在李存勖灵前称帝，史称后唐明宗。

　　就在这样的改朝换代的宏大叙事中，一幕“红拂女”慧眼识英雄的儿女传奇上演了。这位五代“红拂女”就是五代史上的奇女子之一的柴氏夫人。

　　二

　　天成元年（926年）四月二十日，李嗣源在洛阳西宫称帝。他身穿斩衰之服，即位于李存勖的灵枢之前。

　　后唐庄宗李存勖在位时，后宫内豢养了大量嫔妃、伶人、宦官，耗费巨额资财。李嗣源刚一即位，就颁布诏书，遣散后宫闲散之人。

　　对此，坊间五代史中的正史多有记载。《资治通鉴·后唐纪四》：“量留后宫内职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自馀任从所适。诸司使务有名无实者皆废之。”

　　《资治通鉴·后唐纪四》：“庄宗后宫存者犹千余人，宣徽使选其美少者数百献于监国，监国曰：‘奚用此为！’对曰：‘宫中职掌不可阙也。’监国曰：‘宫中职掌宜谙故事，此辈安知！’乃悉用老旧之人补之，其少年者皆出归其亲戚，无亲戚者任其所适。”

　　《旧五代史》：“制改同光四年为天成元年，大赦天下。后宫内职量留一百人，内官三十人，教坊一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其余任从所适。诸司使务有名无实者并停。分遣诸军就食近畿，以减馈送之劳。”

　　在这次遣散的后宫之人中，有一位柴姓女子也走出洛阳城里那深深的宫城。她踏上了归乡之路：河北邢州尧山（今河北省邢台隆尧县）柴家庄（柴皇后一说邢台龙岗人，亦有说为河北成安人）。邢州尧山正是郭威的故乡。

　　柴氏，《新五代史》：“圣穆皇后柴氏，邢州尧山人也，与太祖同里，遂以归焉。”

　　《旧五代史》：“太祖圣穆皇后柴氏，邢州龙岗人，世家豪右。太祖微时，在洛阳闻后贤淑，遂聘之。”

　　据《旧五代史》所引《东都事略》中的“张永德传”，两人的结合充满戏剧性和传奇色彩。

　　柴氏本为唐庄宗李存勖的嫔御，庄宗死后，明宗李嗣源将大批宫人遣散归家，柴氏也在遣散之列。柴氏从洛阳宫中返回河北，行至黄河岸边，父母来迎，恰遇大风雨，只好暂住于旅舍。

　　有一天，柴氏见一身躯伟岸的男子从其门前经过，衣服破旧，不能蔽体。柴氏问道：“此是何人？”旅店主人回答说：“此乃马步军吏郭雀儿也。”郭威可能那天没别的事，也可能军中放假，出来访友，总之在这样的风雨之天，在黄河边旅店和柴氏不期而遇。柴氏见郭威形貌不凡，产生了爱怜之心，想要嫁给他。父母坚决反对，说：“你曾经是皇帝身边人，归家后当嫁给节度使，为什么却要嫁与此人呢？”柴氏说：“此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遂将所带行李财物分一半给其父母，另一半作为嫁妆。

　　柴氏父母见女儿意志坚定，知道不可改变，也就只好同意了。于是柴氏在旅舍之中与郭威成亲，并且以金帛资助，使郭威的生活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这是典型的红拂女识英雄的故事。

　　《东都事略》：“周太祖柴后，本唐庄宗之嫔御也。庄宗没，明宗遣归其家，行至河上，父母迓之，会大风雨，止于逆旅数日。有一丈夫走过其门，衣弊不能自庇。后见之，惊曰：‘此何人耶？’逆旅主人曰：‘此马步军使郭雀儿者也。’后异其人，欲嫁之，请于父母。父母恚曰：‘汝帝左右人，归当嫁节度使，奈何欲嫁此人？’后曰：‘此贵人也，不可失也。囊中装分半与父母，我取其半。’父母知不可夺，遂成婚于逆旅中。所谓郭雀儿，即周太祖也。”

　　柴氏和郭威成亲后，成了典型的贤内助。

　　《旧五代史》：“太祖壮年，喜饮博，好任侠，不拘细行，后规其太过，每有内助之力焉。世宗皇帝即后之侄也，幼而谨愿，后甚怜之，故太祖养之为己子。”

　　由于郭威和柴氏结合于患难之中，所以感情一直很好，郭威即皇帝位时，柴氏已经死亡，遂追册为皇后，谥号圣穆。此后郭威虽有嫔妃，却再也没有册立过皇后，并且立柴氏之侄为嗣君，这位嗣君，就是大名鼎鼎的柴荣（郭荣）。

　　二

　　郭威有着古代很多兵痞同样的恶习：饮酒、赌博，因为本性豪爽，喜欢行侠仗义，不拘小节。当兵的那点薪水，远远不够他的开支，这从《东都事略》中记叙两人初见一细节就可以得知，那时的郭威，穷困潦倒，衣服都不能蔽体，“有一丈夫走过其门，衣弊不能自庇。”自带嫁妆下嫁郭威的柴氏，就像眼下的白富美下嫁打工仔，对郭威的人生而言，如虎添翼，甚至可以说，带来了根本性的改变。

　　宋代文学家，苏轼的弟弟黄辙在《龙川别志》上卷里也记叙了这件事。

　　周高祖柴后，魏成安人，父曰柴三礼，本后唐庄宗之嫔御也。庄宗没，明宗遣归其家，行至河上，父母迓之。会大风雨，止于逆旅。数日，有一丈夫冒雨走过其门，衣弊破裂，不能自庇。后见之，惊曰：“此何人耶？”逆旅主人曰：“此马铺卒吏郭雀儿者也。”后召与语，异之，谓父母曰：“此贵人，我当嫁之。”父母恚曰：“汝帝左右人，归当嫁节度使，奈何嫁此乞人？”后曰：“我久在官中，颇识贵人，此人贵不可言，不可失也。橐中装分半与父母，我取其半。”父母知不可夺，遂成婚于逆旅中。所谓郭雀儿，则周祖也。后每资以金帛，使事汉祖，卒为汉佐命。

　　柴氏从后唐宫中放出，耳闻目睹的上层社会风云变幻很多，阅历无异比平常女子丰富，见多识广，这是从书本上学不来的学问和知识，对郭威的宦海生涯有极大的帮助。此外，柴氏是个小富婆，在那个年代，有钱能买鬼推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郭威的进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然而，史册上的记叙到此结束。柴氏没有能陪伴郭威到白头，也没有看到她极度相信看好的郭威九五至尊的那天到来，就早早去世。我想，这一点，当是九泉之下柴氏最大的遗憾了。

　　柴氏哪年去世，她究竟有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史料上记载语焉不详。这极大的可能是因为柴氏去世早，当时人根本想不到郭威能当上皇帝，所以她的行状同时代没有人记录下来，也没有官方的档案资料，以致于后代写史的薛居正欧阳修司马光即便再有大才，也无法述诸史笔，只留下后人的想像了。

　　我们可以从她的养子柴荣和郭威女婿张永德的传记中以及其他一些零星记载中寻觅一些失落的历史。

　　柴荣生于后梁贞明七年，也就是公元921年，祖父柴翁（其名佚失）、父亲柴守礼。柴守礼是柴氏堂兄。

　　柴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豪，后来柴守礼因家道中落，还没有成年的的柴荣投奔已嫁给郭威的姑母柴氏。

　　柴荣生性谨厚，帮助姑父郭威处理各种事务，深受郭威喜爱，而柴氏无子，便收养柴荣为养子，改名郭荣（此后终其一生，当名郭荣，叫柴荣，乃宋代写史书的人有意为之，为宋朝篡后周天下而讳之）。

　　当时郭威虽然有柴氏带来的嫁妆，但也并非大富人家，柴荣为资助家用，小小年纪外出与邺都富商颉跌氏做茶货生意，往返江陵等地。其间学习骑射，略通史书和黄老学说的著作。及至成年后，郭荣弃商随郭威从戎。

　　柴氏从后唐宫中被遣出，黄河边旅店遇到郭威是在天成元年（926年）四月以后，郭荣这年5岁。往前推三年，天祐二十年（923年）四月，李存勖接受诸镇劝进，在魏州（今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称帝，改天祐二十年为同光元年。

　　我们假定柴氏是李存勖称帝这年入的宫，这一年，郭威19岁，柴氏不会比郭威年纪大，假如以正常年纪15岁入宫，那么柴氏当生于公元908年前后，这正是唐朝灭亡，后梁立国的前后时间，这一推测，应该大致不差。

　　张永德是郭威女婿，后唐天成三年（928年），张永德出生于并州阳曲（今山西阳曲）一个富饶之家。张永德四岁时，其生母马氏被休，被他的祖母抚养长大。郭威为侍卫吏时，和张永德父亲张颖友好，所以后来把第四女寿安公主嫁给张永德。

　　有资料可查的是，公元936年，后唐灭亡，后晋立国，这一年，石敬塘任刘知远为侍卫亲军马步都虞候。《旧五代史》：“晋国初建，加检校司空，充侍卫马步都指挥使，权点检随驾六军诸卫事，寻改陕州节度使，充侍卫亲军马步都虞候。”

　　郭威为侍卫吏就是在刘知远充侍卫亲军马步都虞候时，这时当为公元936年底或937年上半年。937年8月，刘知远改任许州节度使。

　　寿安公主为郭威第四女。广顺元年（951年）四月郭威封四女儿为寿安公主。显德元年（954年），周世宗郭荣封寿安公主为晋国长公主。周恭帝即位，进封晋国大长公主。

　　寿安公主生年不详，既然为第四女，她前面当还有女儿。张永德928年出生，当比寿安公主年纪稍大或同时，按常理情况不会比寿安公主年纪小。那么寿安公主当生于公元928或930前后，这时柴氏和郭威已成亲三四年时间。寿安公主如果是柴氏亲生女儿，也能说得过去。

　　此时郭威刚和柴氏成亲短短几年，而且还没有发迹，而且郭威不事产业，没和柴氏成亲之前，穷困潦倒，当不会那么早就纳了三妻四妾。郭威在柴氏后是不是又纳了别的侍妾，史已无载，无法论定了，后人也只有根据情理大致推测了。

　　柴氏之后，郭威史料记载的妃嫔有三人。一为杨淑妃。《新五代记》：“淑妃杨氏，镇州真定人也。父弘裕，真定少尹。妃幼以色选入赵王宫，事王熔。熔为张文礼所杀，镇州乱，妃亦流寓民间，后嫁里人石光辅。居数年，光辅死。太祖柴夫人卒，闻妃有色而贤，遂娶之为继室。太祖方事汉高祖于太原，天福中妃卒，遂葬太原之近郊。”“太祖崩，葬嵩陵，一后三妃皆当陪葬，而太原未克，世宗诏有司营嵩陵之侧为虚墓以俟。显德元年，世宗已败刘旻于高平，遂攻太原，太原闭壁被围，乃迁妃丧而葬之。”

　　二为张贵妃。张氏的父亲张同芝是赵王王镕谘呈官，张氏尚未成人，张文礼杀王镕，镇州乱，后唐庄宗李存勖遣幽州符存审等将领以兵讨张文礼，符氏裨将武从谏见张氏美貌出众，便将她带回太原配给其次子为妻。

　　郭威随刘知远来到太原，此时张氏的丈夫武某和郭威第二任妻子杨氏都已经去世，两人于是结婚。张氏成了郭威第三任妻子。

　　三为董德妃。董氏是灵寿(今河北省灵寿县)人，出身于军将之家，有音乐天赋。七岁时遇镇州张文礼之乱，父祖亲戚全部遇难。董氏孤苦无依被潞州牙将收留。牙将的妻子多年未生育，非常疼爱董氏，视同已出。

　　董氏的大哥董瑀四处寻访妹妹下落，潞州牙将入朝，董氏的乡亲中有知情的相互转告，董氏养父母将她归还，董氏被领回时已经十三岁了。

　　董瑀把董氏嫁给了同乡刘进超。后晋灭亡，刘进超死于契丹兵乱，董氏寡居于洛阳。郭威率兵路经洛阳时，想起平日杨淑妃经常夸董氏为人贤德，于是纳为妾室。

　　广顺元年（951年）郭威即位，中宫虚位唯董氏健在，董氏由妾升为正妻，册为德妃，执掌后宫。

　　广顺三年（953年）夏，董氏不幸染病。郭威要往兖州亲征，临行命御医小心汤药。兖州平定后，郭威快马加鞭赶回，董氏已去世，时年39岁。

　　张文礼发动政变，王镕被杀是在后梁贞明七年（921年），此年杨淑妃流落民间，后来又过了数年，杨氏嫁同乡石光辅。天福中杨氏逝世，天福是后晋石敬塘年号，从公元936到944年之间。假如郭威续娶杨氏是天福年之初，那么柴氏去世当是后唐末年，也就是公元936年之前，抑或即为寿安公主出生以后不久。

　　长兴四年（933年），秦王李从荣上奏北方契丹、吐浑、突厥犯边，需要一名大将统帅边军，众臣认为只有石敬瑭和康义诚能够担当。石敬瑭本来就不愿做禁军副帅，自愿北上。十一月四日，石敬瑭加封兼任侍中、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另兼职大同、振武、彰国、威塞等地军队蕃汉马步军总管，改赐竭忠匡运宁国功臣”名号，掌握了河东这块后唐起源地区的军政大权。

　　此时，身为石敬塘牙门都校的刘知远随石敬塘到了太原，而郭威也跟随刘知远来到太原。

　　根据以上史料，我大胆推测，寿安公主以及她之前的姐姐们，或许就是柴氏所出，等930年前后，寿安公主出生，柴氏也一病不起，当时柴荣10岁左右，柴氏自知自己大限来临，但她为郭威只生下几个女孩，所以在去世前把娘家侄子柴荣收养到身边，改姓郭。

　　不久，乱世之中慧眼识英雄的奇女子柴氏就离开了人世。这样算下来，柴氏和郭威一起生活也只有短短5、6年或6、7年时间，最多不超过10年。

　　可以告慰柴氏的是，在她死后，不但她寄予厚望的丈夫郭威数年后登上皇位，她自己去世多年后也被一生不能忘怀的郭威追封为皇后，而且郭威虽又续娶妃嫔，一生未再立新的皇后，以柴氏知遇之情。而且她尽心培养的娘家侄子兼养子郭荣也成为五代乱世少有的明君。

　　柴氏去世后，郭威先是续娶杨氏，杨氏天福中死后，郭威又在太原娶续张氏。张氏死后，乾祐元年（948年）郭威带兵平定“三镇之乱”时路过洛阳，又续娶董氏。董氏死后，郭威有没有续娶，不得而知，第二年，郭威就离世了。

　　郭威一生的婚姻，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是，他一生的一后三妃，都曾为他人之妻。

　　郭威称帝后，追封故柴氏为皇后，下诏说：“义之深无先于作配，礼之重莫大于追崇。朕当宁载思，抚存怀旧。河洲令德，犹传荇菜之诗；妫汭大名，不及珩璜之贵。俾盛副笄之礼，以伸求剑之情。故夫人柴氏，代籍贻芳，湘灵集庆。体柔仪而陈阙翟，芬若椒兰；持贞操以选中珰，誉光图史。懿范尚留于闺阃，昌言有助于箴规。深惟望气之艰，弥叹藏舟之速，将开宝祚，俄谢璧台。宜正号于轩宫，俾潜耀于坤象，可追命为皇后。仍令所司定谥，备礼册命。”

　　“代籍贻芳，湘灵集庆。体柔仪而陈阙翟，芬若椒兰；持贞操以选中珰，誉光图史。懿范尚留于闺阃，昌言有助于箴规。”这个评价，虽出自起草诏书文人之笔，肯定发自郭威内心。

　　后周显德元年（954年）正月十七日晚，郭威病死于汴京宫中的滋德殿，享年51岁。谥号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庙号太祖。四月。葬于嵩陵（今河南省新郑市郭店镇周庄村南）。此时，距柴氏去世已经快20年了。

　　史料记载：后周太祖一后三妃，及嵩陵就掩，皆议陪祔。

　　行文至此，我仿佛听到歌手王菲的《传奇》那如泣如诉的旋律：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本文图片为网络资料，本文为原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