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叫人一怔。人这一辈子,来来去去,争争斗斗,哭哭笑笑,临了临了,最放不下的,究竟是哪两个字呢?不是金银财帛,不是功名权势,这些个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来时赤条条,去时也带不走半分。我倒觉得,那最缠人、最磨人、最教人一生都挣不脱的,怕是“情”与“名”这两个字了。它们是风,无影无形,却吹得人一生的舟筏,东倒西歪,总难靠岸。

  人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东西,其实就两个字你知道吗?

  这“情”字,是第一重的枷锁,也是第一口的蜜糖。它不单是男女间那点如火如荼的爱恋,那固然是能烧得人神魂颠倒的;它更是织就了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的网。父母的慈爱,子女的依恋,朋友的肝胆相照,哪一样不是一根柔韧的丝线,将人牢牢地系在尘世这张大网上?我们为着这情,能生出无穷的勇气,去抵挡世间的风雨;却也因着这情,背负上沉重的负累,一步三回头,总也走不洒脱。

  你看那田埂上背着柴禾的老农,他佝偻的脊梁,是为着屋里那盏等着他的、昏黄的油灯;你再看那灯下咬着牙苦读的青年,他额上的汗珠,是为着不负父母那混合着期望与沧桑的眼神。便是我们自己,一生中的多少抉择,多少甘苦,细细想来,背后不都晃动着几个亲近的人的影子么?我们怕他们伤心,盼他们欢喜,于是将自己的愿望着实地打了折扣,将脚下的路,走得曲曲折折。这情,是暖的,也是沉的。

  若说“情”是向内里的缠绕,那“名”便是向外头的伸张了。这“名”,是声名,是地位,是旁人眼中的你是个什么样子,是历史册上能否留下一个或深或浅的印记。人似乎总有一种本能,不甘心像一颗露水,太阳出来便干了,总想在这世上证明“我来过”。于是,便有了竞逐,有了倾轧,有了沾沾自喜,也有了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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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来的文人墨客,有几个真能全然忘却身后的声名?口中说着“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那笔下流淌出的文字,却无一不是想着要传诸后世的。我们寻常人,虽不敢望那么远,却也总在乎着邻里的口碑,单位的评语,在乎着自己在这小小的圈子里,是否被看得起,是否算个人物。为了一个“名”字,人可以熬干心血,磨尽才智,甚至扭曲了本性,去做那自己原本不屑的勾当。这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人,一生都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跑道上狂奔,直到气力耗尽,也未必能寻到那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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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情”与“名”,一里一外,将人捆得像个严严实实的粽子。情是那裹着的粽叶,温润而贴身;名便是那捆扎的丝线,精致却也束缚。我们就在这叶与线的包裹里,被命运的蒸锅熬煮着,熬出一身的人间烟火气。

  然而,人若真能彻底抛了这两样,那还是人么?那成了石头,成了枯木,固然是无牵无挂了,却也失了生趣。我以为,人生的学问,或许不在于“放下”——那终究是太难的,而在于“提着”的时候,能有一份清醒的觉知。知道这情是好的,却不必让它成了唯一的支点,以至于支点一失,全盘皆垮;知道那名是虚的,却也不必全然唾弃,只求在奔走之时,间或能抬头看看天上的流云,问问自己的内心,这所有的一切,是否真是你所要的。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北方的乡下,见过一个老戏子。他早已不登台了,衣衫褴褛,也没人知道他曾是名动一时的角儿。可他每天清晨,总要走到那破败的土戏台子上,对着空荡荡的场子,咿咿呀呀地唱上一段。没有人喝彩,也没有人记得。他唱给谁听呢?是唱给逝去的韶华?还是唱给心目中那个永远光鲜的“名”?抑或,他唱的不是这些,仅仅是心里还有那么一段未了的“情”,一段对那舞台,对那艺术的痴情?

  我看着他那沉醉而又孤寂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那样渺小,又那样固执。风拂过他花白的头发,像拂过一片秋日的芦苇。那时我不懂,现在想来,他大约便是被这“情”与“名”磋磨了一生,却也由这“情”与“名”,喂养了一生的人吧。

  放不下,便放不下罢。只是在这放不下的长途上,若能偶尔停步,看清了这担子两头的究竟是些什么,或许,那脚步便能稍稍从容一些,那喘息,也能稍稍匀停一些了。人生的滋味,怕不就在这“提得起”与“放不下”的纠缠之间,被我们一口一口,慢慢地尝了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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