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渗出的冰水染红了阿炎的绑腿，少年握紧阿爹留下的钨金镐，齿尖还卡着半片带血的孔雀石。昨夜山神庙的龟甲卦象显示，若想阻止即将到来的地龙翻身，唯有找到老矿工们传说中能镇压山脉的火精蚕。


　　"那玩意儿在冰髓矿脉最深处。"瘸腿的货郎啐了口血痰，"三十年前我们兄弟七个下去，只有我这条破腿爬出来了。"他撩起裤管，露出半截紫晶化的腿骨，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子时三刻，阿炎顺着废弃矿道滑进地缝。石壁上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琥珀色眼睛，死去矿工的怨魂化作磷火蛾，追着他手中的火折子扑来。慌乱间钨金镐划破岩壁，竟露出半幅上古岩画：披羽衣的祭司正将活人心脏喂给岩浆里的巨蚕。


　　第二道险关是横亘在冰河上的尸桥。七具冻尸手拉手结成拱形，每具尸体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钉。阿炎想起货郎腿骨的颜色，咬牙用镐尖挑开自己额头结痂的旧伤，将热血抹在冰桥上。尸体们突然齐唱矿歌，冰河裂开一道发光缝隙。


　　熔岩湖边，山神竟是个双头侏儒，左脸是垂髫童子，右脸是耄耋老翁。"火精蚕就在湖心。"老翁脸嘿嘿笑着，"但你要学岩画里那样献祭活人。"童子脸却突然流泪："快逃，他在骗你...」


　　阿炎抄起滚烫的矿石砸向双头山神，岩浆瞬间暴涌。濒死之际，他吹响阿爹的骨哨，当年矿难中三百条人命化作的声波竟凝成实体。火精蚕破茧而出，却不是传说中的怪物，而是个眉心有火焰纹的女童。


　　"你通过了考验。"女童挥手平息岩浆，冰髓矿脉开出赤红水晶花，"三十年前他们想剜我心肺炼金，如今你愿以命护山，这座钨金山就托付给守矿人了。"


　　雪崩来临那夜，村民们看见阿炎站在矿洞口吹哨，身后浮现出三百个半透明的矿工身影。从此每当山体轰鸣时，总有一簇火苗般的红影掠过矿道，有人说看见少年背着个火焰纹女童在巡视山脉。


本文标题：骨哨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