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大画家溥心畬先生曾经说过:襟怀高尚,气韵自生,非笔墨之事也。


  溥心畬这话说得戳肺管子,好比说佛跳墙的香不是靠火候,得看厨子祖上烧没烧过御膳房的灶。您瞧他画山水,山石皴法潦草得像醉汉啃剩的烧饼渣,可那股子清贵气愣是从纸背往外渗。前清王孙的傲气是腌入味的——画个破落书生,补丁叠补丁的布衫底下,脊梁骨挺得比太和殿的蟠龙柱还直溜。


  那年有东洋商人扛着金条求画,这爷提笔给人画了幅《瘦马啃秋草》。马肋骨画得能当算盘打,偏在空白处题"千金难买秋风瘦"。买主气得要撕画,裱画师傅揭裱时惊见纸背渗着朱砂印泥——敢情人家拿前朝王爷的私章垫着画,这股子"败家败出花"的劲儿比画值钱多了。


  看他的《钟馗醉酒图》最绝,青面判官画成红脸关公相,手里攥的不是斩鬼剑而是酒葫芦。小鬼们围着他跳胡旋舞,活脱脱前清贝勒爷的堂会场面。题跋更损:"地府如今讲民主,阎罗殿改夜总会。"这手拿朱笔戏鬼神的胆气,没那腔爱新觉罗的老血顶着,谁敢这么糟践笔墨?


  坊间传他晚年穷得当裤子,三九天裹着漏棉絮的蟒袍画《寒江独钓》。街坊求春联,他偏拿秃笔蘸雪水在门板上写,日头一晒只剩道冰碴子印。这"写空字"的做派,倒应了他那句"气韵非笔墨事"——真章在冻裂的虎口纹里藏着,比什么澄心堂纸、李廷珪墨都金贵。


本文标题:大画家溥心畬:用金条砸我?看我拿前朝私章糊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