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兰等7位烈士遭杀害的惨案发生后,全县军民义愤填膺。“解放文水城”、“消灭阎系部队”、“活捉‘大胡子’”、“为刘胡兰烈士仇”等口号响彻汾河西岸。


  “云周西村惨案”是解放前的一桩著名惨案,制造这起惨案的真凶主犯们,却并没有在解放后立刻伏法,而是隐匿起来,他们的落网过程,又极富戏剧性,可以说,这桩惨案的破获,皆由一位叫花子而起。


  1951年1月,山西省万泉县的街头,出现一个叫花子,穿着一双新鞋招摇过市,引起许多人侧目。


  叫花子姓郎,至于名字已经无从得知,咱们暂且称之为郎叫花。


  郎叫花的真实年龄亦是个迷,但从面相上看去,是一个中老年男人的模样,万泉县城中的百姓有不少都对他熟知,他已经在此地讨饭七年有余。


  旧社会乞丐


  郎叫花在世上已无亲人,平时都是独来独往,虽然过着无依无靠,有上顿没下顿的乞讨生活,但好歹他有一个落脚的居所——破落的关帝庙。


  关帝庙年久失修,门窗已残破殆尽,平时人迹罕至,早已经无人供奉香火,也正因无人对它感兴趣,郎叫花这得以安心居住于此。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将此庙当成了自己的家,将供桌下方的草窝窝当成了自己的卧榻。


  破庙虽能挡雨,却不阻风寒,每当寒风凛冽的夜晚,郎叫花身上披着的破棉絮盖子也无法为他保温,经常会在深夜被冻醒,然后再睡去。


  这天夜里,郎叫花被冻醒,再次入睡之前,他听到关帝庙后院有异样的声响,但他并没有起身去查看,多年的漂泊早已让他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趣,很快就继续睡着了。


  直至次日清晨,郎叫花睡饱以后,想起了昨夜的声响,这才起身去查看。


  关帝庙所谓的“后院”,其实就是杂草重生和残垣断壁而已,除了一口多年无人使用的枯井之外,什么也没有。


  郎叫花来到枯井旁,发现枯井的围栏都已经损坏,昨天的异响很可能就是枯井损坏时发出的。


  枯井


  郎叫花探头望向枯井深处,发现其中多了一张破席子,他找来一根树枝,掀开破席子,惊讶地发现,席子下面被人掩盖着很多值钱的布料和物品。


  郎叫花没敢动这些东西,他突然想到前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的盗窃案,丢失物品的失主,正是一位布商。他心中对此有些猜想:“这些东西不会是赃物吧?”


  郎叫花显然是一个聪明人,他推断得没错,枯井中的这批物品正是县城里前几天发生的盗窃案的赃物,由于数量众多,又惊动了当时的侦察员,所以没有带走,而是暂时藏在此处,避避风头。


  那伙盗贼深夜藏完赃物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每天都派人在四周巡视,确保赃物不被人发现,对于郎叫花的存在,他们显然早已知晓,但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动作。


  郎叫花早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居住在关帝庙数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每天都有陌生汉子在四周转悠,不时向关帝庙内张望,这样的情况出现,更加印证了他对枯井之中藏的是赃物的判断。


  这批赃物本属于邻县布商郝似柏,1951年1月,他驾车赶往省城,购进了25匹布以及其他一些日用商品,返回老家途中,于下午16点左右抵达万泉县城,因天色已晚,担心走夜路不安全,就在万泉县的泰通客栈住宿,准备明日一早再离开。


  次日清晨,郝似柏一行人吃饱喝足,牲口也在店家的照料下一扫疲惫,赶车的伙计牵着牲口来到载满货的大车前,正要将牲口套上时,发现盖着货物的油布松动了,就伸手去抓绳子,准备将油布紧紧。


  令伙计没想到的是,他抓住绳子的手刚一用力,绳子和油布双双被他拉了下来,昨晚还是满载货物的车,此时只剩下一些装满木屑的大袋子,布匹及商品早已不翼而飞。


  拉货的马车


  郝似柏的这批货物丢失以后,闹得满城风雨,消息灵通的郎叫花自然有所耳闻,这才对枯井中物有了是赃物的猜测。


  自从发现这批赃物藏在自己的后院的枯井中后,郎叫花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每天都睡不好觉,心里惦记着那批货,也担心那群贼人对他不利。


  他曾想过一走了之,又怕此举打草惊蛇,激怒了这群飞贼,反遭他们追击。于是,郎叫花每天都在内心折磨中度过,十分痛苦。


  这一天,郎叫花由于夜晚难以入眠,直到天快亮了才睡去,由于睡得太熟,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郎叫花这几日被赃物折腾够呛,每天脑子里想的全是它,刚一睁眼,他就迫不及待地悄悄去查看赃物的动静,没想到这一去,竟然与正在处理赃物的贼人们遭遇了。


  郎叫花摸到枯井时,两个汉子正在用剪刀剪布,将整匹的花布剪成丈余的布段,目的也很简单,就为了缩小目标,准备分批次将这批赃物运走。


  这一幕正好被偷偷前来查看的郎叫花撞见,因为走动时发出的声音,两个汉子也发现了郎叫花。


  二人见到来人是郎叫花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将郎叫花叫到身边,在赃物中拿出一双新鞋扔给他,算是对此事的“封口费”,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过一段时间再穿。


  郎叫花得到新鞋,满心欢喜,赃物放在那里他不敢拿,但是新鞋是人家送给他的,他就心安理得了,至于贼人对他的嘱咐,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强忍了一天,第二天就穿上新鞋,走上了万泉县城的大街,引起人们的注意后,很是得意。


  彼时,1951年新中国初建,经历多年战火洗礼的中国,百废待兴,百姓们大多数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很多人能有一双补了又补的鞋穿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双新鞋,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绝对都是过年时才能奢望换上一双的存在,甚至很多人几年都得不到一双新鞋。


  所以,郎叫花穿新鞋这件事,获得极大关注,大家纷纷对此做出猜测,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其中不乏有人认为是他偷来的。


  郎叫花上街当天,消息就传到了负责郝似柏被盗案的侦察员耳中,并引起他极大重视,经过侦察员确认,郝似柏丢失的货品中也包含了几双新鞋。


  很快,一位名为姜宝善的侦察员,奉命隐藏身份接近郎叫花了解情况。组织上派姜宝善去执行此次任务,其实大有深意。


  姜宝善并非是侦察资历较深的侦察员,而是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但他有一段特殊的经历,在做侦察员之前,曾经靠讨饭为生6年。组织上认为,姜宝善虽然刑侦经验少,但是与郎叫花有共同话题,更容易接近沟通。


  事实上,组织上的考虑非常正确,当姜宝善带着一瓶和一些小菜拜访郎叫花时,他们很快就因为一些过往经历,产生了认同感。


  乞丐形象


  酒过三巡,在酒精的作用下,二人的情感迅速上升,郎叫花的脸上浮现出微红,姜宝善见时机成熟,开始有意问郎叫花新鞋的来历。


  郎叫花本来就因为这双新鞋得意,几杯白酒下肚,更是口无遮拦,一股脑将自己获得新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宝善,并在言谈之中,透漏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在那些盗匪当中,郎叫花曾见到过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人的名字他虽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就是裘团总的儿子。


  郎叫花口中的这位裘团总,当年在万泉县城的名气很大,裘团总名为裘必川,家住城隍庙附近,解放前当过保安团的副团长,经常欺压当地百姓,是万泉县城里有名的一霸,百姓们对他敢怒不敢言。


  后来,解放军打了过来,裘必川不仅不肯回头,还执迷不悟地带人与解放军对抗,最终被俘,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姜宝善听说此消息以后,再也无心与郎叫花继续饮酒,借故离开关帝庙返回公安局,并连夜组织人前去抓捕裘必川的儿子。


  裘必川的儿子名为裘应,由于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当天夜里就被侦察员在家中抓获了。


  侦察员趁热打铁,连夜开始突审裘应,裘应在侦察员猛烈的审讯下无法招架,无奈将犯罪事实与犯罪同伙全部和盘托出。


  原来,这次万泉县泰通客栈盗窃案的主谋正是裘应,他的两名同伙是邻村的地痞无赖,平时不务正业,听说裘应的盗窃计划后,立即积极响应。


  泰通客栈是一个当地比较好的客栈,过往商旅都在此居住,客栈为了保证顾客的货物安全,专门雇了一位夜间安全员,整夜不睡的巡视。


  客栈


  这位守夜人已经在此地干了50个年头,年龄也已经过了六旬,他守夜期间有一个习惯,每次巡视以后,都要间隔半个小时左右。


  裘应等人早已知道他的这个规律,正是利用这个时间空档,将布商的货物盗窃一空,又将准备好的麻袋伪装成货物,导致泰通客栈守夜人误以为货物无恙,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货物被盗。


  侦察员抓捕了裘应等人后,成功帮助布商郝似柏寻回了失物,除了那双被郎叫花穿了新鞋外,其余商品一样未少,还有一部分布匹被盗贼给剪成了丈余的段子,但布商郝似柏依然很高兴,并表示这样的布匹不耽误销售,并对侦察员的高效破案表示感谢。


  案情发展到这里,从叫花子穿新鞋的线索顺藤摸瓜,破获一起大型盗窃案,已经算是一次经典案例。


  但事情到这儿还远远没有结束,叫花子穿新鞋招摇过市,牵扯出来的并不止一件盗窃案这么简单,曾经参与杀害刘胡兰的真凶,也因为此事浮出水面。


  1947年,阎锡山部的扫荡行动已经进入近乎疯狂的行动。1月12日,刘胡兰等人不幸在云周西村落入敌人手中,年仅15岁的刘胡兰,曾经协助武工队镇压了云周西村的反动村长石佩怀,被敌人列入逮捕名单。


  敌人对刘胡兰采取了威逼、利诱等手段,希望能从年纪还小的刘胡兰口中获取更多有效信息,但是刘胡兰忠贞不屈,无论敌人施展任何手段,她始终昂首挺胸,不肯屈从。


  敌人恼羞成怒,问刘胡兰道:“你就不怕死吗?”


  刘胡兰闻言,大义凛然地回复道:“怕死不当共产党!”


  此言一出,敌人恼羞成怒,下令将其余六人用棍棒打昏,置于铡刀之下,残忍杀害。


  六位牺牲的英雄分别是石三槐、石六儿、张年成、石世辉、陈树荣、刘树山


  敌人此举,意在恐吓刘胡兰,希望以鲜血、残忍逼迫她就范,没想到刘胡兰在短暂远眺吕梁山后,口出惊人:“我咋个死法?”


  刘胡兰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落在敌人的心上,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在面对死亡、鲜血、残忍时,依然能无所畏惧。


  敌人逐渐失去理智,命人将护村堰上的机关枪调转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他要展开惨无人道的屠杀。


  刘胡兰——油画作品


  就在此时,一个瘦弱且伟大的身躯出现,是刘胡兰用身体挡在机枪与群众之间,她大声喝道:“住手!要死,我一个人死,不许伤害群众!”


  随后,刘胡兰走到敌人铡刀面前,英勇就义!牺牲前口中高喊:“中国共产党万岁!”


  在此次“一·一二”惨案当中,杀害刘胡兰的真凶主犯有三人,分别名为侯雨寅、徐得胜、张全宝。


  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但他们非常狡猾,自知罪孽深重,解放后纷纷藏匿起来,失去踪迹,有人认为他们或许已经被击毙于战场上,虽然这种想法并非没有可能,但组织上一直没有放弃对上述三犯的追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谁也没想到,这起万泉县泰通客栈盗窃案,竟然与杀害刘胡兰的真凶有关。


  警方在破获盗窃案后发现疑点,盗窃犯转移赃物时将布料剪断,明明是为了缩小目标,为何剪断布料时要分成尺寸相同的布块,并且剪的整整齐齐?他们不应该慌乱地剪断快速离开吗?


  就此问题,侦察员再次突审主犯裘应,这一次审讯当中,裘应供出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正是杀害刘胡兰的真凶之一——侯雨寅。


  根据裘应交代,他们此次盗窃行为,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他所在的一个名为“汾南游击支队”的支队长指使他这么干的。


  侦察员得到这个线索以后顺藤摸瓜,在裘应交代下,很快就将所谓的“汾南游击支队”的支队长逮捕归案。


  这名支队长正是当年杀害刘胡兰的真凶之一侯雨寅,但是他当时化名侯震宙,所以他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裘应和警方对此都不知情。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侯雨寅虽然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件发生在上海歌舞厅的普通斗殴事件,让侯雨寅的身份彻底暴露,并且牵出了杀害刘胡兰的另一个藏匿的真凶!


  当时,香港有一位名为毕蓉的舞女,曾为了维护一位中国女子,在香港与英国人发生冲突,一时间引起极大关注,很多人因为佩服她的勇气喜欢上她,尽管已经是30岁的女人,却依然受到大批观众的喜爱,名头也愈发响了。


  舞女


  一次,毕蓉小姐从香港出发到上海探亲,上海市新城区的喜乐门舞厅老板听闻此事后,决定将其邀请至自己的舞厅陪舞,以此扩大喜乐门在上海的影响力。


  1951年1月28日晚,毕蓉小姐抵达喜乐门舞厅时,舞厅内已经是人头攒动,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就为看一眼毕蓉小姐的真容,并希望能与她共舞。


  希望与毕蓉小姐共舞一曲的人太多,但毕蓉小姐一次只能陪伴一位,如此一来,喜乐门舞厅内就出现了顾客排长队等待与毕蓉小姐共舞的奇特景象。


  就在场面十分欢欣之时,一位30岁左右醉汉的闯入,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他不顾众人望向他的异样眼光,自己走入舞池拉起毕蓉小姐,同时出言不逊,强行要求毕蓉小姐与他共舞,毕蓉小姐不肯就范,竟遭了醉汉一记耳光!


  此时,众人缓过神来,将醉汉制服,扭送给了巡逻至此的公安巡逻小组。


  当醉汉被带到新城分局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也没有了之前在歌舞厅的嚣张气焰,面对警方的询问时,始终不发一言。


  醉汉在歌舞厅闹事打人,与众人发生肢体接触,本来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斗殴事件,但是醉汉的表现却引起了警察的疑心。


  次日,醉汉的家属前来领人,声称他的名字叫华兴仁,从山西祁县来上海走亲戚。本来以为可以顺利离开的醉汉,却没能如意。


  醉汉的家属撒谎了,醉汉的本名为金天仁,并非他们口中说的“华兴仁”,本来想随便编造一个名字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警察顺藤摸瓜,直接按照他们透露出来的“山西祁县”的地址,找来了当地的山西追捕小组,并确认了醉汉名为金天仁,以及他曾为还乡团小头目的真实身份。


  解放初期,全国各地的许多的逃犯,都会选择离开家乡,来到上海这个鱼龙混杂的大都市避难,所以,上海当时聚集了全国许多地方的追逃小组,方便在可疑人员出现时,及时进行辨认和抓捕。


  金天仁的身份正是因此被迅速侦破,被逮捕以后,金天仁自知罪孽深重,如果不能戴罪立功,恐怕难以讨得便宜。


  金天仁被押回山西后,为了减轻自己的处罚,他供出了一个人,令审讯他的人员大吃一惊。


  这个人名为徐得胜,正是制造“云周西村惨案”的真凶之一。解放后,抓捕杀害刘胡兰三大真凶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各个侦察工作的重中之重,此次巨大发现,立即引起重视,并迅速组织抓捕,藏匿于祁县乡下的徐得胜,随即落入法网。


  刘胡兰剧照


  徐得胜落网以后,对杀害刘胡兰,制造“云周西村惨案”一节供认不讳。


  在审讯过程中,徐得胜的一句话再次语出惊人,他提到另一名杀害刘胡兰的主凶侯雨寅时,说出了他化名“侯震宙”的情况。


  徐得胜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审讯人员的注意,因为他们在印象当中,万泉县城因叫花子穿新鞋牵出的盗窃案中,背后就有一名罪犯叫侯震宙,难道他就是徐得胜口中的杀害刘胡兰主凶之一侯雨寅吗?


  侯雨寅被徐得胜揭发后,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身份和罪行,承认了自己制造“云周西村惨案”的罪行。


  至此,杀害刘胡兰的三个主凶已经落网二人,仅有张全宝一人尚未归案。令人遗憾的是,当被问及张全宝下落时,侯雨寅表示张全宝很可能在作战中被打死了。


  他的这一说法可信度比较高,一来他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随时都有被枪毙的可能,想方设法立功还来不及,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包庇他人;二来他的说法与祁县传来的徐得胜供述资料一致,徐得胜也认为张全宝很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二人所言属实,则无法再对张全宝进行法律的制裁,这样的结果让人深表遗憾,毕竟,罪犯伏法,才是对被他们残害的人最大的慰藉。


  就在追凶的进度陷入无奈之际,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意外传来。原来,由于当时的政策改变, 鼓励被关押的罪人戴罪立功,有一位名为王连成的人,说出了张全宝仍然在世的消息,令人振奋不已。


  王连成,原215团1营机枪连特务长,与徐得胜、侯雨寅同属一个部队,所以对他们的了解比很多人都要深。


  根据他的交代,太原解放以后,他被解放军俘虏,在接受教导后,被释放回老家万泉县南景村。


  回老家以后,王连成主要以务农为主,1950年秋天,忙完秋收工作后,王连成想趁农闲这段时间增加一些收入,就到运城找活干。


  运城街头


  在此期间,走在路上的王连成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令他内心大震:“他怎么还活着?”


  王连成见到的人正是大家都认为已经死掉的张全宝,他此时不仅没死,而且生活得还很不错,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大胡子如今已经不见了。


  张全宝在解放后,藏匿到运城,改头换面以后,在此经营一间杂货铺为生,本以为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许多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暴露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王连成。


  张全宝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拦住王连成,告诉他不要乱称呼自己。张全宝与王连成来到一处僻静处交谈,张全宝威胁王连成,如果他敢乱说,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会伤害他的家人。王连成与张全宝不同,家里都是农民,对张全宝的威胁非常惧怕,当场就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事后得知,张连成的检举基本属实,张全宝确实在藏匿运城期间,与他有过见面。


  其实,关于张全宝的线索,并非只有张连成一人提供,还有一位名为得永清的人被捕后,也对此事进行了揭发。


  根据得永清的交代,1950年3月,他去太原办事期间,在市中心的小酒馆吃饭时,见到了在那里打杂的张全宝,并与其寒暄了几句,张全宝声称自己正在学拉面手艺,以后回老家自己开面馆。


  张连成与得永清所说的情况,让侦察员确信,张全宝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立即派人展开对张全宝的抓捕行动。


  张全宝


  抓捕张全宝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运城调查,一路赶往太原的小酒馆调查。


  运城的调查受阻,无法查到张全宝的新线索,太原方面的调查人员却有所收获,当他们来到得永清所说的小酒馆时,得到了酒馆老板的证实,当年张全宝确实在他这里学习过拉面,本来打算学半年,却在学习两个月突然离开。


  老板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侦察员的心里明白,张全宝当时之所以提前离开,是因为他遇到了熟人得永清,害怕被人揭发,所以匆忙逃遁了。


  根据得永清的证词,张全宝曾明言,学习拉面手艺后要回家开拉面店,侦察员顺着这条线索,追到了张全宝的老家,但在紧张的摸排工作中发现,狡猾的张全宝并没有回老家。


  侦察员的线索到此中断,但并没有放弃,他们立刻去太原市寻找曾经与他共同学习拉面的青年,在当地公安局的帮助下,很快有了结果,并了解到张全宝曾说要去山西运城开面馆。


  侦察员紧追不放,立刻赶赴山西运城,这一次,经过缜密的暗访和排查,终于再次找到了张全宝的踪迹。


  正如张全宝所言,他确实在运城开了一家面馆,在侦察员追踪到他时,他的面馆经营的已经相当不错。


  随着调查的深入,时间推移,张全宝逐渐有所察觉,但他并不想主动认罪,反而想耍小聪明逃避追捕。


  张全宝发现有问题以后,就不再去店里经营,每天店铺里只有他的妻子吴翠花一人,别人问及张全宝去哪里时,她就谎称张全宝已经回了山东老家。


  但根据吴翠花邻居们的反映,他们在她家中经常能闻到浓烈的纸烟味,吴翠花又不吸烟,咋会有烟味呢?很可能是张全宝就藏在家中。


  公安局根据这条线索判断,张全宝很可能就在家中,但张全宝是一位穷凶极恶之徒,抓捕他要采取策略。公安人员没有立即进行抓捕,而是假装相信了吴翠花的话,逐渐撤去监控的人员,使其放松警惕,再趁其不备,进行夜间突袭。


  公安人员的安排极为得当,当张全宝在家中被捕时,他的身边还有没来得及取出来的枪,如果他有所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张全宝供词


  1951年4月4日,徐得胜被人民法院判处死刑,被枪决于武乡村!


  张全宝与侯雨寅被捕后,于1951年4月24日,在刘胡兰烈士的家乡文水县云周西村举行公审大会,公审后,二人被执行枪决!


  近两万余群众旁观了此次公审,见证了杀害刘胡兰的两个主凶伏法!


  张全宝、侯雨寅在公审大会上


  善有善,恶有恶;不是不,时候未到。


  曾经杀害刘胡兰的三大真凶,在解放后纷纷隐匿,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逃避法律的制裁,摇身一变成为平民,重新生活。


  然而,双手染满鲜血的刽子手,又哪里有资格重新开始?想要带着一身罪孽过平淡日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新中国成立以来,山西省解放之际,追逃残敌的进展轰轰烈烈,制造“云周西村惨案”的三位主凶却一直逍遥法外,这样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也一直是所有侦察员心中的一个结,更是全国百姓心中的一个结。


  杀害刘胡兰烈士的凶手何时伏法?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好在,正义虽然迟到,但从未缺席,当代表正义的枪声响起,向所有的隐匿残敌,宣示了必胜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