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飞真名叫什么
小黄飞真名叫什么推荐文章1:泰国芭堤雅与曼谷人妖大PK
我的微博@大胃妖精cici
【芭堤雅人妖篇】
去泰国,人妖这个“特产”是必看的。如果你没看,那就不算真正去过泰国。泰国的人妖,主要集中在曼谷和芭堤雅,而尤以芭堤雅为多。芭堤雅是泰国的花城,是著名旅游胜地,据说有两个人妖歌舞艺术团,可以观看具有最高水准的人妖艺术表演。观看者大都是各国旅游者,平时座无虚席,有些欧美人专程坐飞机来看人妖表演,看完后马上又飞走。
周黑鸭,感觉在国外无处不在啊。
等待夜色降临,尽情在这里High起来吧!
那么看人妖,尤其是跟团的话就一定会被带上这艘著名的东方公主号。我们这次也不例外,但是怎么就变成自费项目了,以前去过的朋友都说是包含在团费里的啊,难道是因为我们这个团太便宜了么。。。原以为这个游轮是在海上逛一圈的,没想到是静止的一艘船,好吧,我想多了。。。
导游说去年因为人满为患,有游客不小心被挤到海里,所以今年开始又增加了几艘同样的船分流。船上的自助餐实在不敢恭维,都是油炸食品,劝朋友们就不要吃了。但是酒水随便喝,人妖有些确实很漂亮的。
最后会有互动环节邀请男观众台做游戏,但是不能拍照。几个人妖会把男士扒光,如果你够胆上去被人妖挑逗就尽情玩耍吧~另外还会有喝啤酒的比赛,赢的人会获赠一瓶香槟,幸运的话可以获得人妖的好多香吻。
总之,东方公主号还是芭提雅很值得一去的景点,而且上了船就撒开了疯吧,谁认识你啊是吧!
PS:
合影环节开始,人妖就会到处寻觅男士这个猎物,轮番的拉扯你抱着你不放手,不拿到小费不罢休,还会特别嗲的叫你“老公~”,更甚的会用胸部袭击你哦!你跑都跑不掉的,因为他们的力气好大啊!所以,如果男士们不想被人妖骚扰的话,最好坐在离中央舞台比较远的地方保险,或者让女朋友替自己解围啦。
在东方公主号上和一位人妖合照一次20泰铢(相当于4块钱RMB),摸胸、摸屁股、搂搂抱抱都随便。
哦对了!人妖是上男厕所的哦!这个是导游讲了才知道哈~多数人都以为人妖是上女厕所~
这是今年新开的一艘船,东方公主号的兄弟,为了分流。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人妖,(⊙o⊙)…不是那种喜欢昂,就是看着很可爱娇小~骨骼不那么像男人~
互动环节,喝啤酒比赛
我们队的导游第一名哈~获赠了一瓶香槟,还有一票人妖的簇拥,男士们有么有很羡慕?
导游说人妖最喜欢光头眼镜男,抱着就往自己胸上撞。看我们团里的哥们就被人妖用胸部袭击了~貌似索要了不少小费呢~O(∩_∩)O哈哈~
抱着就不是撒手的节奏啊~~~哥们都快吓尿了~
我喜欢的这位人妖真的是很抢手啊~跟他合影都要排队的!!!他都不需要走下台找男士合影的~
忽略本人~太丑了还是遮挡下吧~
【曼谷人妖篇】
临离开泰国前一晚,我们参观了泰国东芭乐园,是人妖的歌舞表演秀。表演很精彩,包括很多国家的风情元素。人妖的质量其实比东方公主号的强点,但是最可怕的是拍照太贵,而且人妖相当疯狂!求拍照合影收小费连女人也不放过啊!
特别提醒:
男士看完表演最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退,否则就会被几个人妖一起拽住,分工合作的他们,一个人妖勒住脖子,两个人妖分别拉住胳膊,一个人妖抢相机瞬间拍照,最后男士你就不得不给小费,否则休想离开。我爷们就被这样袭击了,脖子都勒红了,最后被团里的几位小伙伴救出来了,我当时在厕所,根本不知情啊,不然我这暴脾气绝对得急。
关于拍照,这里的人妖太“金贵”了,普通拍照(不能也身体接触的)20铢,摸一根手指头20铢,摸一只手的话那就是100铢!摸胸的话好像是50铢,记不太清楚了。导游说因为大家都先去东方公主号,那里拍照也便宜,所以曼谷这边人妖的生意不好,只能靠抬高合影小费挣钱了。
在这些人妖艺人身上,真是找不到瑕疵,皮肤好的没话说,典型的蜂腰长腿,标准的三围。就是一说话就会露馅儿了,男人声音啊。
【人妖幕后探秘】
在泰国,其实变成人妖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从事歌舞表演的泰国人妖大多是因为家庭贫困,这个想必很多人都了解。从7、8岁便开始接受人妖培训。为了保持女性的特征,维持曼妙的身姿,泰国人妖需要打过量的激素,口服避孕药,使体内的内分泌失去平衡来使得皮肤细腻,生殖器停止发育。并且为了变美,人妖们要花大价钱来整容塑身,这使他们的身心都受到巨大伤害。
至于这些人妖演员,优秀的,每月月薪有一万泰铢,差的,则只有一千元左右。而她们每天平均要演出三场以上。演出收入归剧团老板,老板根本上是将她们作为发财致富的工具。所以,为了生存,人妖就不得不拼命地赚钱。
但她们赚钱的途径除了出卖色相以外,又别无选择,所以不少人妖只好在外胡来。比如在红灯区,许多妓院的老鸨都愿意高薪聘请漂亮的人妖来作拉客的妓女。
一般人妖的平均寿命在40岁左右,他们年轻时卖力赚钱,用尽各种方法。年纪大了要么就在歌舞团扮演丑角混口饭吃,要么就离开这个行业,用年轻时赚的钱养老。很多人妖晚年都很凄惨。
【最特别的人妖】
就是这位胖胖~实在太可爱了~据说在泰国很有名的哦~
小粉裤衩萌萌哒~突然想起了小黄飞~
互动环节第一排的男士全都跑光了~害怕她的波霸来袭。
这位大叔你还好嘛?至少在台上相当淡定啊!就是摘下眼罩的那一瞬间心都凉透了吧哈哈~
最丑最逗比人妖3人组亮相~
我的微博@大胃妖精cici
小黄飞真名叫什么推荐文章2:儿童睡前故事(每日三篇)
故事一:神奇的种子
在一个遥远的小村庄里,住着一个名叫小明的男孩。小明非常善良,总是乐于帮助村里的每一个人。有一天,他在森林里迷路了,意外地发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种子。
小明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带回家,种在了窗前的花盆里。没过多久,那颗种子就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并迅速地生长成一棵大树。令令人惊讶的是,树上结出的果实是各种形状和颜色的,每个果实都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小明摘下一个红色的果实,咬了一口,发现自己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了。他听到小鸟们谈论着远方的美景,于是决定去探险。在旅途中,小明用神奇果实帮助了许多遇到困难的朋友,比如用蓝色的果实让干旱的河流重新流淌,用绿色的果实让枯萎的树木焕发生机。
最后,小明回到了家乡,带着满满的故事和友谊。他把神奇的种子种在了村子的中心,让每个人都能分享到它的神奇力量。从此,小村庄变得更加和谐美好。
故事二:勇敢的小鸭子
在一个宁静的湖边,住着一群可爱的小鸭子。其中有一只小鸭子叫小黄,它总是梦想着能像天鹅一样飞翔。
小黄的朋友们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小黄却坚信自己可以做到。它每天都努力练习游泳和潜水,还向湖里的天鹅学习飞行的技巧。
有一天,湖边的森林突然着火了,火势迅速蔓延到湖边。小动物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但小黄却想到了一个办法。它游到湖中央,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拍动翅膀,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小黄飞到森林上空,用翅膀扇动风势,帮助火势减弱。同时,它还引导其他小动物们逃到安全的地方。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火势终于被扑灭了。
从那以后,小黄成为了大家心中的英雄。它不再是一个只会梦想的小鸭子,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勇气和坚持的力量。
故事三:彩虹桥的秘密
在一个神秘的森林里,有一座彩虹桥,。连接着森林的两端。传说这座桥是由七个不同颜色的精灵建造的,每个精灵都代表着一种美好的品质。
有一天,一个名叫小丽的女孩走进了这片森林。她听说彩虹桥的秘密后,决定去寻找它。在寻找的过程中,小丽遇到了许多困难和挑战,但她从未放弃。
当她终于找到彩虹桥时,她发现每个精灵都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关于她内心的品质和信念的。小丽诚实地回答了每个问题,并展现出了她的善良、勇敢、乐观等美好品质。
最后,七个精灵一起出现在小丽面前,她们告诉小丽:“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验,现在你可以通过彩虹桥到达森林的另一端了。”小丽感激地谢过精灵们,然后踏上了彩虹桥。
在桥的另一端,小丽发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她明白这是精灵们对她的奖励,也是对她美好品质的认可。从此,小丽和彩虹桥的秘密成为了这片森林里流传的佳话。
小黄飞真名叫什么推荐文章3:真实二人转:欢笑与痛苦是捆绑在一起的
真实的二人转世界没有那么多笑声。这门艺术的欢笑与痛苦是捆绑在一起的。
文|谢梦遥
编辑|王晶晶
摄影|张新宇 Miou Li
野路子
你永远不会在二人转演员姓名里找到拗口生僻字,艺名多是师父改的。最简单的才是最易记的,但这也导致名字会撞到一起。你一定知道谁是宋小宝,然后是名气小一些的孙小宝,长春和平大戏院最近在力推的「转星」叫陈小宝,除此之外这家戏院还有两个演员叫「小宝」和「阿宝」。
事实上,真正好玩的游戏叫做在「演员名字里找对子与同花顺」,而最终你的感觉会像迷失在一场复杂的德州扑克牌局里:小沈阳,小沈龙,小飞龙,小龙飞,小黄飞,于小飞,赵小飞,盖小飞,关小飞……以上都是有一定名气的「转星」。只要你愿意,你大概可以无限接龙下去。
但孙海洋一直叫他的本名孙海洋,他是野路子出身。2007年,他15岁,拎着一个小皮箱坐上汽车,闯进葫芦岛这座城。对他而言,相较70公里外的家乡辽宁绥中的农村,葫芦岛已经算是大都市了。找到一家剧院,他进屋就说:「老板你好,我在家是唱红白喜事的,也算是二人转演员吧。我没跟老师学过,但是我绝活会得多。」
「你都会啥绝活?」
「我会吹唢呐。」
此时的孙海洋只能算个普普通通的唢呐小子,顶多有点腿上的功夫。家门口有个沙丘,从小他就在那上面摔打。有一招叫「朝天蹬」,把腿立于肩上,从站姿直接劈叉到地上,就是那时候练会的。若干年后,他将这门腿功开发出一种令人惊骇的表演方式——「孙氏金刚腿」,他因此成名,但也深受伤病困扰。
孙海洋出生在一个唢呐世家。四世同堂,个个会吹。他10岁开始学吹唢呐,初一就不读书了。那时候为了练姿势、音准与肺活量,三伏天找处太阳光最毒的地方一坐,一个音调像拉汽笛似的连吹半天。一边手臂上还要放一满碗水。
但与父辈们规规矩矩的吹法不同,他总想着整些花式进去。下腰吹,劈叉吹,倒立吹,翻着跟头吹,插管子吹,用鼻子吹,鼻子抽烟、眼睛叼烟同时用嘴巴吹。再后来就是更刺激的,鼻子里插一根长钉吹。这完全是看着别的戏班演过,摸索着学会的。拿着钉子往鼻子里探,眼泪就止不住了,还总扎出血,但后来找到通路,习惯了,钉子一拍就进去了。
与唢呐这种传统艺术不同,二人转一直存在争议。纯粹审美而言,二人转演员的扮相有令人不适之处。他们脸上点着痦子,男扮女装,留着可笑发型。有人认为它和猪肉炖粉条、零下30度的天气一样,是东北人生活的重要组成,是值得骄傲的传统;也有人认为它低级、庸俗,充满自轻自贱的黄口与脏口,是落后于时代的劣质文化产品。
不可否认,唱二人转比吹唢呐更容易出名,收入也更丰厚。几乎东北每个城市都有二人转剧场。如今大剧场平均水准的演员年收入可达到二三十万元。如果足够优秀,运气足够好,还有机会拜入赵本山的赵家班,成为家喻户晓的荧幕明星。
孙海洋从小就想出名,「就想让老多人都认识咱」。他买了二人转的光盘、磁带,照着里面学 ,还花了14000块钱——他跟着父亲唢呐演出将近一年的收入,去石家庄学川剧变脸。两天就学完了。
跟着父亲在十里八乡演出,凭着这些吹奏与杂耍技能已经足够出彩了。但到了剧场,他仍然是一个从未被证明过的菜鸟。
葫芦岛的那位剧场老板给了他试演一场的机会。演完后,老板问他:「一场给你30块行吗?」
「不给钱都行。只要你让我在这唱。」
演员里他是最小的,难免会受到一些歧视,「啥也不会啊,还说是二人转演员呢。」有些人不叫他名字,直接管他叫「那小孩。」
「那小孩,过来,把叔的饭盛上。」
「孩子,把叔的碗刷了。」
在剧场里,用吹唢呐近一年收入换的变脸技术,他一次没表演过。因为有其他演员也会,演得更好。他的那套行头与人家的比起来低了一个档次,完全是劣质山寨货,嘴和鼻子也套不上——本来应该按照他的小孩儿脸做,结果拿来的是成人比例的,他不好意思用。
没事他总跟攒底(压轴出场)的老艺人唠嗑,不懂就问,慢慢地,九腔十八调都学会了。半年之后,老板给他安排了一个搭档。那姑娘叫王莹,大他两岁,从吉林来。
用术语来说,一对搭档叫一副架子,没有搭档的男演员叫单毛子,女演员叫单片子。从此,孙海洋不再是单毛子了,这幅架子的工钱也涨到了一场100元。最重要的是,他的方向很明确了,「因为我非常喜欢这行」。他感觉似乎能看到自己成名后衣锦还乡的那天。
戏校
崔家齐一点也不喜欢二人转。「磕碜,让别人笑话。」东北有个民间说法,学二人转不入祖坟。
小混混儿崔家齐横行吉林省乾安县城。香港《古惑仔》系列电影给他的青春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理发时要照着陈浩南的发型,书包里永远背着刀,「谁敢惹我,我拿着刀子。都怕我。」他读书本来就晚,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刚读初一时就统治了初二,不到初二,就统治了整所初中。全校的不良少年都跟着他混,「到哪儿呼风唤雨的。」那时候,他还带着人去别的学校打群架。三天两头,就有父母带着被打伤的孩子,去他家找家长。
家里人都爱看二人转。但他从没想过与那个行业挂上关系。母亲觉得他读书不好,但有表演天赋,有次说起让他去学二人转,他立马回绝了:「妈,我告诉你,我是混社会的。我将来是黑社会大哥。」
到了后期,他就很少出手了,一名字,对方就害怕了。学校里经常有人给他送钱,10块、20块、50块都有,告诉他被谁欺负了,让他出头。他变成了中学生版的赏金猎人,收了钱,就进到别人班里,去收拾被点名的那小子,班上其他人都眼睁睁看着,没有人敢拦着。他享受这种感觉。
但横行无忌的生活终于有了终结的一天。那天,他只身被堵在了路上。对方找的不是学生,多是成年人。他看到了他们手里的砖头、棒子与砍刀。被围住的那一刻,他并不感到害怕,马上把手揣向兜里。他摸到了刀。
没有人在这场斗殴中死去,但后果仍算得上凶险。一个人被扎中脖子,另一个人肺部穿透了。崔家齐并无大碍,在刑警队度过了24小时。最后他被判定为正当防卫,仅仅赔钱了事。
「别让这孩子在县城待着了,送去学二人转吧。」事后,邻居对崔家齐一家说。他的父母感到恐惧,怕寻仇的人找上门来。连崔家齐自己都预感,再这样下去未来可能会死于一场街头斗殴。
于是糊里糊涂的,崔家齐就去了公主岭的戏校。他从小怕母亲,母亲一旦决定了,他就必须得去。
与那些混混朋友们聊起这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整这个干啥呀,你让我们以后出去咋说你呀。你是我大哥,你唱二人转,我以后都抬不起头了。」崔家齐安慰他们,「我去那儿溜溜,正好当散心,我能唱这玩意儿吗,我还得回去跟你们一起玩儿呢。」
在那所戏校里——正如所有的戏校一样,绝大多数学生来自农村,他是少有的县城子弟。他也没想留太久。但就在那个时候,他看上了同批学员里的一个姑娘。「这姑娘挺好看的。」他想着,为了处上对象,就老老实实学吧。
二人转最让人喜闻乐见的部分,也许在于搞笑,但学校里并不教,教的是唱戏、转手绢、翻跟头。那段时间,说不清为什么,崔家齐感到自己突然就变了,像长大似的,一场架也没有打。一大帮小孩子吃住在一起,练得还很有激情。他很快就掌握了鲤鱼打挺、前空翻,甚至能用头翻跟头。师兄弟都夸他「有相」,是吃这碗饭的料,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崔大轴」。
「崔大轴」不再一心想着追姑娘了,他留下的意义,不止于此。「二人转挺好学的。」他想。
学成之后,接着两个月的下乡演出。但那却是一连串的挫败之旅。第一场演出,戏校里志得意满的「大轴」,竟紧张得语无伦次,「跑调儿带掉板儿,啥都演不出来」,全体观众哄他下去。
最后,他回到了家乡乾安。他决定老老实实地学习,找了一个只装得下三四十人的小剧场,免费在那里唱戏,一个月还交200块伙食费。宿舍里没有厕所,他早上起来要给老师傅们倒屎倒尿。
固然,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本性里的顽劣还在,找机会就睡懒觉。剧场老板娘骂他,「就知道睡觉,别叫你的名了,艺名就叫大笨蛋吧。」
「大笨蛋不好听啊。」他哀求。老板娘改了一点,他觉得还行,就同意了。
于是,「崔大轴」,哦不,崔家齐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这个名字跟随他到了今天,崔大笨。
夫妻
2009年,从绥中农村走出去的「唢呐小子」孙海洋又回家了。这次,他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不是衣锦还乡,他的明星之梦被中断了。搭档一段时间后,王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葫芦岛剧场的老板表示,打算打发她回吉林。二人转演员与剧场不会签订合同,下课是常事。
孙海洋心软了。「一个小姑娘,大老远奔咱来的,路费钱都没挣出来呢,你让人咋回去啊。」
「只能留一个,要不你俩都走。」老板态度坚决。
孙海洋决定一起离开。乐队拉弦的老头给他们介绍了另一个剧场。但没去多久,老板把亲戚安插进来,他们又下课了。眼下无落脚之地,孙海洋对王莹说:「你也别回吉林了,你还是跟我回家唱红白喜事吧。」
然而对于那段回乡日子,两个人的印象发生了偏差。
「那时候年轻,一天无忧无虑的,比现在快乐更多。」谈及此处,王莹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嘴角也荡漾起笑容。那时挣得也多。孙海洋在剧场里算新手,但在红白喜事领域算老手了,一场酬劳三五百元。
孙海洋把那段时光理解为人生中最失落的阶段。乡亲都在议论,「海洋这不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就像上了一个台阶,又掉下去了。刚出点头,又回到以前的起点了,是非常痛苦的。」但直到今天,那段感受也一直压在心底,他从未和王莹谈及。他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我不可能让她感觉跟我在遭罪,别让她心情太压抑了。」
与剧场20分钟的演出不同,一场红白喜事的表演撑下来要两个小时。首先是孙海洋的老本行——唢呐,吹上半个多小时,如果是白事,他要披麻戴孝在灵堂前哭,撕心裂肺地喊爹喊妈,唱上一段《哭七关》或者《十跪母重恩》。「因为干一份得一份钱,唱二人转是二人转的钱,哭是哭钱。我把那份活也揽下来了。」接下来是绝活、唱歌,然后王莹上来20分钟,搭戏、讲笑话。完全属于王莹的时间只有最后5分钟,她唱一首高音要飙上去的《青藏高原》。
一些心酸的经历,王莹没有提,但孙海洋记得。去哪里他都开摩托车驮着她,连开几十公里,排气管变得滚烫,王莹不小心把脚放上去,肉「啪」地就粘上了,「嗞啦」一声撕下来,皮上起大片大片的水泡。但演出不能耽误。还有一次,演到一半下起了雨,观众打起伞,演员只能用塑料布遮下,身上还是湿了。回程时,雨变成了冰雹,直往脸上打来。
雪天路滑,摩托车经常一刹车就摔。但两人层层包裹得像粽子,正常的裤子外面还套一条大棉裤,再披着大衣。「我媳妇感觉好玩就好玩在这儿了,摔得不疼。」
那时候,他们还未恋爱,只是工作关系。一周有两三次演出,演出完男女按六四分账——这也是行规。
演出结束,往往是晚上10点以后,吃点饭,再骑一两个小时夜路,到家两三点了。什么偏僻的村子都得去。很多时候,十几公里的路段沿途尽是坟地,没有一户人家。有一次,他几乎被几个劫匪骑着摩托车截停在路上,靠着一路疾驰才逃过一劫。另一次,他把一个睡到路中间的乞丐看成了无头死尸,吓得半死。
但大多数情况下相安无事,一路上只听见那属于夜晚的虫鸣。荒芜的旷野与山丘间,车灯开辟出一条光路,那部车就像一座浮于暗海中的灯塔。王莹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呼吸声淹没在摩托的轰鸣中,但他可以感知到。
二人转演员多为夫妻档,感情在朝夕相处中建立,生活理想大于浪漫主义。事实上,他们几乎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点燃孙海洋与王莹恋情的,不过是一碗面。那是个下雨天,她饿了,他跑出去打包了一碗牛肉面,回来都淋透了。她很感动。
没有人表白,他们就恋爱了。再过半年,就结婚了。没有蜜月旅行,他也从未送过她整束的花。就是这样。
表演搭档多为夫妻,情感建立于朝夕相处之中 摄影|张新宇
走南闯北
每一个二人转演员,都有一段辛酸往事。长春东北风剧场的负责人李云杰说,刚做剧场头几年,她总和演员在后台聊天。演员讲起自己的故事,她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后来他们有了默契,一讲故事,就在她面前摆上一盒面巾纸。
「那时候连座机都没有,靠别人传信。那团长就特别抠,四轮子的牛车马车拉我们,那大日头多晒啊。大伙都瞅我们,就这群唱戏的。感觉老可怜了。」一个叫小翠的女演员谈起早年间跟着老戏班在农村唱戏,有时对方一看,来的全是老头儿老太太,没有人愿意接待,就安排到全村最破的一家去住,吃的面条里面都长了虫子。
后来,小翠就和丈夫一起,走南闯北跑演出了。四季衣服、锅碗瓢盆全跟在身上,丈夫拎着两个箱子,她拎一个,背上是道具兜子。当年还没有高铁,火车一坐十几个小时。无论多远,都不舍得买卧铺。
跑的都是小剧场,观众都是当地人,比较固定的一批人。有一次,小翠表演的时候,鞋底开胶了,台下有个喝醉的人指着她不停地喊:「破鞋!破鞋!」她丈夫把气忍到了最后,谢幕时,指着那个观众要单挑,被人拦了下来。
有时演两三个月,有时演半个月,就得换人。「晚上给你打发走了,你就得走。因为下一波演员要进来了。人家要住这个床,你就得给人家腾出来。」一天就下课,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没有谁像崔大笨一样,四天内经历了四场下课。
此时的崔大笨已经考入和平大戏院的青年团,距离他在乾安老家的剧场当学员的日子,又是几年过去了。他换过几个城市,终于来到长春。但在这个剧场,他没有稳定的演出机会,总被派到外面的浴场、酒吧去磨练。
派去北京的第一天晚上,他在一个叫「金翅鸟」的夜场表演。下来就挨了一通骂,「你演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是什么演员,这不是学员来骗我来了吗?」他被下课了。接下来的三天,连换了三个地方。他信心全无,对领导说:「要不我回长春吧,北京我干不了。」
一年之后,崔大笨主动向和平大戏院提出,想去北京演。他直接就去了「金翅鸟」。
这一次他证明了自己。「演得真好,你明天还来吗?」演完后,夜场总监问他。崔大笨记得这个人,上次把他当成「学员」就是他。
「不来了。」
「为什么啊?」
「我烦你。」
「你是谁啊?」
「你自己想去吧。再见。」
第二天他就坐火车回东北了,心情无比愉悦。这一年,他20岁。他在台上有一种混不吝又放得开的感觉,一旦使用得当,他能抓住观众的目光。再一年后,他成了和平大戏院的「大轴」。
崔大笨少年时期是个混混,他的表演有着混不吝又放得开的风格 摄影|Miou Li
进剧场
孙海洋还是向往着「大城市」。他是在秋天回到乡下的,一转眼,冬天都要过去了。
新机会和春天一起来了。一个以前剧场认识的演员打电话来,说抚顺有个剧场,缺一副架子,要不要试试。
抚顺的剧场不大,但成了孙海洋二人转生涯的转折点。他与王莹的磨合越来越熟,很快就攒底了,一年后,沈阳一家剧场老板看戏时又相中了他。他最初被安排到头码戏,但后出场的演员接不住他,他的出场顺序慢慢后移,一年半后,他又攒底了。他在沈阳演了3年。2012年底,他进入长春的东北风剧院。
那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大戏院了。那里意味着更大的舞台,更多的观众,更高的酬劳。但也意味着源源不断前来,试图挤入其中的二人转演员。两者的作用是相辅相成的,「大轴」让一个戏院名头响亮,而一个名头响亮的「大轴」将刺激更多的好手登门。
「淘汰率还是挺高的。演员必须得流动。否则整个市场就成死水了。」东北风剧场的负责人李云杰承认,成立十多年来,至少上百副架子进入过该院团。没有长期合同,剧院以10天为一个工资结算周期,就是说,即使试演通过,即使今天保住了饭碗,离最快的淘汰发生,也不过10天。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当孙海洋最终在东北风攒底时,被挤走的人,正是原来的「大轴」。
当决定让某副架子离开时,李云杰通常在15分钟之内结束谈话。不需要太多叙旧,直接了当切入主题。虽然她与演员们结下了不错的情谊——还曾为一些人讲的故事抹掉一张张的面巾纸,但竞争就是这么残酷。「用舞台上的技术说话。」她说。
「总有这种危机感。」小翠如今已是哈尔滨地方戏院的台柱子,她对《人物》回忆当年的忐忑岁月,「有时候老板说,过两天来新演员了,准备个房间,让我们听见了。我们就互相说:『可能是我走。』『你哪能走,我刚来,是我走。』」为了守住剧场的饭碗,付出的代价是全年无休。剧场晚晚开演,一年中唯一闭门的时间是从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一(有些剧场春节更短)。
小翠的儿子今年10岁,在长春和爷爷奶奶住。小翠算了算,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总计只有两年。儿子刚出生不到一百天,她就去哈尔滨地方戏院演出了,长到八个月,她才回来。她不敢离开剧场太久,怕位置被顶掉。再说,钱也是重要的。「我们习惯了,你待着也是一天,你不挣一天钱不白瞎了吗?」
小翠每次离家时会留下一封信,写上「你要听奶奶话,记得妈妈永远爱你」。下面画画,有时画植物大战僵尸,有时画个小企鹅,有时走得仓促,就简简单单画个笑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儿子开始了一个寻宝游戏。她把零食藏到家里的不同角落里。「怕他想我,我就每天告诉他一个。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开心了。」当孩子大了,就藏钱,窗帘里藏一块,花盆底藏一块,抽匣里藏一块……每天都有惊喜。这是爷爷奶奶不知道,只属于母子俩的秘密。
进大剧场是每一个二人转演员的高阶梦想,但竞争也异常激烈 摄影|张新宇
扮丑
儿子并不一开始就跟她这么亲的,两岁时被奶奶带来剧场,被小翠台上的样子吓坏了。她下台洗脸变装后,儿子见她仍然一个劲儿往奶奶身后躲。
那是2007年,她放弃了俊装,刚扮起丑装。
她个子高挑,以前都是踩着高跟鞋,咯吱咯吱地走上台去。但孩子出生了,她身材未恢复,离以往那个「花瓶」的角色有了差距。进哈尔滨地方戏院没几天,老板在台下看演出,刚好出了点状况,先上场的丈夫被观众纠缠着喝酒。她没等丈夫喊她,就冲出去了,一通打岔,把气氛搞得火热。老板正是看中这一点,决定让夫妻俩的角色反转,她演丑装。
第一次扮丑装,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她上身穿着彩旦褂子——那是戏台上媒婆、巫婆等角色穿的服装,下身是缎子料镶边肥腿裤,脚穿平底鞋,手绢拿在手上,头上梳着个小揪揪儿,还画了大红嘴唇。哎呀,这是啥形象,她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只有那才是真的属于她的。她想从镜子前逃走。
二人转的丑装多是男性。传统扮相而言,那是一种具有视觉冲击力、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丑。演员们会追风,小沈阳成名以后,很多演员都模仿起他的那种「变态范儿」。
但女丑难寻。小翠的转型很成功,头几次登台,现场就很火爆了。她承认,迈出那一步,挣扎了很久,最终想通了,「要指着这个挣钱。只要是观众喜欢,就按照观众的口味改。」
最引以为个人标签的,是她龇牙咧嘴的扮相。上唇沟会出现怪异的褶皱,兔牙仿佛要喷射出来。这个扮相,乍一出现,总能引来笑声。
但来观演的亲戚们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看到她那副样子出场,所有人在笑,她五姨坐在观众席里哭。「我大外甥闺女,多不容易啊。这样她能受得了。」她后来对她说。
一切为了演出效果。对了,小翠也不是她的本名,而是源自她惯用的一个说口。搭档问她叫什么,她说,「啐」,啐他一脸。然后,她再去问乐队听清了她名字没有,乐队说「啐」,再啐她一脸。这不是个高级笑话,但是个效果显著的笑话。
她的事业在往上走,但过程中,也出过一点小小的倒退。源于那两枚天生的兔牙。
小翠讨厌自己的兔牙。或许她过于敏感了,就像格林童话中,那个被置于层层天鹅绒被下的豌豆所硌痛的公主。当她还扮俊装时,她不敢张大嘴唱歌,生怕牙露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形象该是美美的,那对牙影响了她的美。即使在转为丑装后,她得益于那对牙齿的存在,却仍对它耿耿于怀。
她选择了手术,将门牙磨短。豌豆被取走了。她压根没考虑后果。
副作用很快就来了。在随后的外派演出中,预期几个月的演出才过了20来天,对方就要把她换掉。她认为是牙的问题——也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兔牙没有了,她的经典扮相受到了影响。她恨自己,怎么磨牙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
和所有女人一样,她是爱美的。即便10年之后的现在,她已告别了少女时代,仍然钟情于自拍。「不至于修图,但必须得美白。而且必须找角度,照张相片找半个小时角度,还不一定用得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向《人物》记者展示,自拍软件就有美颜相机、美图秀秀、百度魔拍三个。不同软件功效不同,她换着用,选择最理想的那个。去年,她割了双眼皮。每年,她至少烫一次头,还曾花六七百块钱接发。
但舞台要求她不能那么美。为了解决牙的问题,最终,她买了一对假牙,演出就戴上,她又拥有了从前的兔牙。有时候一说话,假牙还从嘴里喷射出来,她从地上捡起来再塞进嘴里,把观众都笑坏了。
一开始,她是穿着高跟鞋的小翠。之后,她变成了丑装的兔牙小翠。再往后是磨掉牙齿的小翠。最后是戴上假牙的小翠。无论美与丑的战争如何进行,她努力想做那个最好的二人转演员。
小翠是一个女丑,但脱下戏服,她仍然是个爱美丽的女人 摄影|Miou
本文标题:小黄飞真名叫什么
声明:本站所有文章资源内容,如无特殊说明或标注,均为采集网络资源。如若本站内容侵犯了原著者的合法权益,可联系本站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