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三十七年》
我这三十七年
文/一隅于山
一九八八年,龙年,我出生在河北省的一个小山村,村子坐落在太行山,沿河而建。据传村子有几千年的历史,因为村子的中心有一棵“唐槐”,所以推测村子的历史大约有一千多年,但是进入新千年,有乡亲在村边的路上发现过一把“石斧”,这样村子的历史似乎还要向前推算几千年。
听家人说,我的小时候是个话痨,烦遍了家里的人,父亲母亲和家里的长辈都烦我,可能日后他们也没有想到长大后的我会不善表达。
生活在村子里的娃娃,小的时候似乎都上树掏过鸟,下河摸过鱼,地上烤玉米,地下焖红薯,其实我也一样,每天跟在堂哥的屁股后面围着村子跑。再小一些的时候,我就是堂姐表姐的跟屁虫,流着鼻涕到处跟着她们玩。
我和所有人一样,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也只是零星片段,要不是这些片段一直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强行给我的大脑植入了一段数据。
在幼儿班的时候,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期末考试,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卷子真的太难了,一道题做不出来便虚汗连连。眼瞅着监考老师——我的一个伯伯——路过我的桌子,我便将题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我希望他能俯下身子告诉我做得对与不对,当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写上了最后的那个答案。等拿到分数时,我才觉得伯伯老师笑得那样意味深长。
幼儿班的友谊是不论男生女生的,那个胖胖的小女孩成了我记忆深处的玩伴,只要上学,我就会去她的家里等她,叫她。到了学校,我们形影不离,围着寺庙遗留的大石龟爬上爬下。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生命却定格在了九八年洪水刚刚退去之后,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等上了小学,我们住进了崭新的红砖楼里,新的课堂、新的桌椅、新的老师,一切是那样的新奇。父母还在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教室的门口,等着第一个进入教室,那会儿老师还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刷牙和洗脸呢。因为我积极上学的行为,老师便让我做了小组长,可我只想玩呐。
那一届,我们88年的小孩有一百多条“龙”,学校为了安排“有史以来之最”,便分了三个班“甲”“乙”“丙”,我也一直在乙班待到了小学毕业。
在我低年级的时候,父亲外出“搞副业”挣到了好多钱,盖起了我家的二层小楼。我是为父亲感到自豪的,因为那会儿的红砖小楼在村里可不常见。在工人还在平整屋里地面的时候,淘气的我就带着同学踩着还没干透的水泥地穿屋而过了。辛苦的工人没说啥,父亲也只是对着我摇了摇头,当我看到父亲的眼神,却感到一阵羞愧。
那会儿的老师是真的严格,我们小学生一个做得不对就会手脚相加,但是我们是真的学到了有用的知识。
老师留的作业,我总是拖小组的后腿,时常被留校到了最后,直到我完成背诵作业才能回到家里。有一次,我因为没有完成作业又惹到了老师,严厉的老师便对我动了手,可能我是唯一接受过老师“批评”的小组长吧。
老师说动手就动手的性子给她带来了大麻烦,被很多家长诉到校长那里。从那以后,老师变得温和起来,不再对我们发火。
当我到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换成了男老师,他松散的管理对我们来说是福音,教起课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到现在,他是怎样上课的,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学会当时的“天书”的。他一直带着我们小学毕业,尽管许多家长对他各种抱怨,却没有一个人和他闹掰,因为乡里乡亲的,谁都不好说啥。
也就是那时,我认识了同班的赵同学,他的父亲是卫生院的医生。每到礼拜天,我总会去赵医生家找赵同学玩。赵同学每次考试都能拿到我们班的“榜眼”,我是真的很佩服他。可能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小学没毕业就因为父亲的工作变动而转学走了,从此,我的小时候的玩伴又少了一个。等我们再次相见时,已经没有儿时的相谈甚欢了。
小学长大一点的男孩女孩都是会划“三八线”的,用小刀在桌子上划上一道,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要是你越界了,迎来的就是脸红脖子粗。从这点看,我是怎么也找不到老师安排的互相帮助学习的影子。
在村子里上学,每个夏天是有午休的。我们吃完饭也只敢在家里待着,没有人会在晌午走上街头,因为高年级的学生会走街串巷负责记下中午在街头乱跑的学生的名字,似乎那个名单在每个午后会被准时放到校长的办公桌子上。因为一到了下午,不睡觉外出的学生就会被班主任老师点名,之后会迎来老师的训斥和惩罚,这样我们在中午就更加不敢在大街上随意溜达了。
等我上了高年级的时候,存在学校里许多年的寺庙“中殿”被夷为平地,盖起了新的教学楼。就这样,儿时的记忆中的地方又少了一个,但是学校更像是一座学校了。
在每一个小学生的心中,“六一”儿童节一定是最盼望的和不能错过的节日。每年的节日当天,全镇的小学都会派学生代表来我们学校表演节目,引得村里的乡亲都会带着孩子来看表演,那会儿是真热闹啊!节日当天,许多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零钱,孩子们会用零钱买一些好吃的,冰棍便是那时的必选。我们舔着冰棍,看着节目,别提有多得意了!
记得六年级的儿童节的下午,我看到了一部关于“蠕虫”的动画片,伙伴们团结协作战胜了“蠕虫”,在动画片的结尾提到“蠕虫”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再回来。我也一直期待着它的回归,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蠕虫”的归来。长大后,我才知道“蠕虫”被法律禁止回归了。
小学毕业的时候,班主任向我们每个人发了小学生手册,对我们说:“每个学期的各科成绩,你们自己去填吧。”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我们哪能记得每个期末考的多少分,于是我填的“认认真真”,每个学期的成绩都稳定在及格线以上,将近满分的样子。
当我在暑假亲手把小学生手册交到初中的班主任手上的时候,他认真翻看的样子,着实将我吓了一跳,生怕他看出我的小猫腻。
上了初中,我还是和小学一样专营动画片和电视剧,中午看金庸剧可以踩着点往学校赶,下午放学和同学笑着回家,一回家就打开电视看动画片,生怕错过动画里的一帧一秒。
父亲嫌我只爱看电视不爱学习,破天荒地对我发了火,让我在家看个够。父亲发火的样子至今依然刻录在我的记忆深处,父亲失望的眼神和无奈的表情,怒我不争,怒我不学。多年后,我回想起那个场景,是真的后悔伤了父亲的心。
小学的时候,我和同伴一起学会了下象棋,我的棋艺算得头筹,但是到了初中,我却厌烦了下象棋,因为历史老师常常“霸占”我的体育课叫我陪他下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最终让历史老师放弃了教授我棋艺,那一刻的我应该是高兴的,但我却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开心。
在初二的时候,我第二次坐上了公交车,是为了参加初中的理化实验考试。我是晕了一路也吐了一路,关于考试的事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从那以后,我的求学路便是晕啊吐啊,我也最不想回校和返家。
被我们当作学习的榜样是高我们三届的学长,他考了我们县的中考状元,顺利地进入正定中学。他的成功经历被村子里的很多家长当成了模板说教自己的孩子。父亲也常对我说:“同校考上正定中学的某,回家可是不会看电视的。”但是我也只是听听罢了,听了之后该看还是看,一点长进也没有。
因为初中三年的不务正业,我考入了我们县的第二中学,与那所盼了三年的“县一中”没有一点缘分。
刚进入二中的时候,我是兴奋与激动的,学校有很大的操场和很高的教学楼,就连住的宿舍都是新建没多久的。
记忆中的高中三年,我觉得我是“白念”了,因为混淆了精神层面和现实环境。我想要向上蹦一蹦,蹦到我的力之所及,可是“情关难过”!如果没有深陷感情漩涡,我想我的高中三年会过得很开心。
三年里,我每日恍恍惚惚,好在还能听老师讲得进去,不至于成为别人口中的“疯子”。没承想,我没有对学习用过一分劲儿,却在高三模考拿到了全校第二的成绩。
尽管我是全校第二,但考个本科还是差点劲儿,于是我被父亲、班主任和自己说动,高考一结束就挑选合适的学校进行复读。
初次进入复读的学校,我拥有使不完的精气神,我也在“期望大学卡”上填写了心仪的“华中师范大学”。直到高四毕业多年,我才发现杂志上看到的被我钦佩的文章写得贼好的学者孔庆东老师是华东师范大学的教授。
复读开课没多久,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时我和父亲说我去上学吧,我想那样就可以用复读的学费去上大学了。但是舅舅来劝我:“再努力学一年,没准能够考个更好的学校。”于是我继续在学校留了下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高中三年没有闯过的“情关”到了高四延续下来,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我因情生恨,因爱生病,比高中更加的恍惚了。尽管我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但我把未来都想好了,想好了一起努力考上哪所大学,想好了结婚的样子,想好了未来工作,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我没有避开命中注定的一劫,或者本就不知奋斗的意义,怎会轻易落脚呢?
高考完毕,我考上了“原来”的大学,只是换了换专业,那年的北京奥运看得没有一点滋味,心都不知道在哪,如何品味人间百态呢。
大学的生活是惬意的,但我的眼里没有光,如何能看到大学生活有多好,直到我遇见了以为会是一生的女孩,可是谁又能想到后来连朋友也做不成,不是做不了朋友,是我不想罢了。
除却感情问题,我遇到了足以改变我命运的两位师傅,跟着他们我学会了坚持、努力和淡然。如果不是他们,或许我会彻底沉沦在感情的漩涡之中,尽管我没有和他们提及我的感情问题,但他们用枯燥和累及身心的锻炼方式锤炼了我的体魄和心灵。
跟随他们习武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我的大学生活里最快乐的日子,我也获得了属于我的成功,那时的我觉得只要做到“勤+思+行”,离成功就会不远了,这是属于我的成功学。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也以这条“成功的秘诀”说服自己努力着,奋斗着,每一次的成功都坚定了真实的那个我。
大学毕业,我也曾向着考研努力学习和奋斗,那会儿我相信如果我泡在实验室两年,考个研究生甚至日后考博都是没有问题的。偏偏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我被单位裁员了,至今我也没有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或许我不该一辈子待在实验室,做着枯燥的研究。
后来的几年里,我对实验研究提不起一点兴趣,没有业内的高学历,怎么会有你想做的研究,于是我选择了改换行业。之后的几年里,我也一直做着改行的事情。
或许是我太想做一件事情了吧,我用我的“成功的秘诀”要求着自己,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入职了教师编。
选择教师的原因很简单,入职教师,我能够有太多的时间写我想写的文字,我也可以向学生传授我的人生经验。或许对于我来说选择老师是对的,事实也证明选择教师是正确的。
除了家,我飘忽不定的心有了另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也不再纠结过去的失败的感情,而是在收拾心情要重新踏上新的路程。
我一路走来,更多的是有父母陪在身边,这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因为他们包容了我的脾气和小性子。
后来我遇到了我觉得人生值得付出感情的朋友——韩老师。
我是喜欢她的,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相谈甚欢,还因为她是我打开心扉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在人生的路上,我终于有了一个值得珍惜的朋友。
时间还在继续,现如今我已经三十七岁,时常会和韩老师开玩笑“我是三十七虚岁,三十六周岁,三十五实岁,加上我是十月份出生,可是坐实了三十五实岁。”那会儿,我们觉得都变年轻了。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又要长一岁了。可是生活依然在继续,我开始了我的写作之路,希望未来能够一路生花,希望未来能够有人生中最值得的人陪伴!
写于2024年12月20日
本文标题:《我这三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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