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姐韩国电影

文／云卷云舒

　　四季更替，时间悄然溜走。两人再见面已是三年后的暑假了。

　　这一年，小姨家盖新房子，张天成过来当小工。他在河堤上泊了摩托车，两手撑住河沿的石头，脑袋伸进河水里，清澈的河水让他觉得凉爽，抬头时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他甩动着湿漉漉的长发，水珠儿在阳光里飘飞四溅。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河的上游传来，他用手梳理着头发向上游观望：一个娉婷袅娜的身影映进了他的视线……

　　张天成挥舞着手臂，兴奋地呼喊：“婧婧姐，婧婧姐——”

　　河对岸的文婧婧和身后的奶奶诧异地看着他，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踏上卧龙桥，瞬间就来到了两人面前，亲昵地拉住奶奶的手：“奶奶，我是看瓜的张天成呀！”转头看向文婧婧：“婧婧姐，很高兴又见到了你！”

　　奶奶牵着他的手，从上看到下：“啊——长这么高了，你爹妈给你上啥肥料啦！？都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也一样，一转眼就成了帅气的小伙子啦！前几天，碰见你姨，她高兴地告诉我，说你是咱市的高考状元。那时候我脑子仍然浮现着你以前的模样儿……”

　　张天成和奶奶说话的当口，文婧婧仔细地端详着他：出人意料啊！他的变化太大了，小小的豆芽菜猛然间变成了大水葱……

　　“奶奶，我得走了，姨家忙着呢！过两天我来看你们……”

　　“好，好，好！那奶奶就在家盼着你。”

　　他看向文婧婧：“婧婧姐，蛮以为你看见我会高兴的！”他眯缝起双眼，朝她做了一个滑稽的伤心表情。

　　她粲然一笑算是回应了他。文婧婧敏锐的察觉到：之前与他相处时存在的优越感正在快速缩减，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蓬勃的青春气息吸引着她。

　　愣神儿的当口儿，张天成已启动了摩托车，他在车上向她挥手。

　　文婧婧和姥姥站在原地，看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吃罢晚饭，婧婧和姥姥在门前乘凉。夜色里远处的山峦和天际融为一体，稍近处的——三年前的西瓜地，现在栽种上了花生，白日里文婧婧围绕着这块地转了一圈儿。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蝉儿的鸣叫声时断时续，婧婧和姥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儿。

　　“婧婧，你喜欢唱歌，要不，咱明天去报个名？”

　　姥姥见文婧婧没回绝，接着讲下去：“明天村里有纳凉晚会，镇上举办的，到那个村子巡演，村里要配合着出节目——低限是三个。你小姥家的金星舅舅（村干部）正为这事发愁呢！平日里你金星舅舅可没少照顾我。”

　　“姥姥，可我没准备呀！”

　　“明日白天可以准备的，上初中那会儿，电视台举办的中学生歌咏大赛你都参加过，这点小阵势怕啥？！”婧婧还在犹豫，姥姥已经起身，“我去告诉你金星舅，明天你到他家里先练习练习，咱一个人唱三首。”

　　“姥姥，真的不行啊！最多唱两首。”

　　姥姥已走出了五六米远，她转身笑呵呵地说：“行，就这么定啦！明晚姥姥去为你捧场鼓掌！”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婧婧一人独坐着，她又回想起白天见到张天成的情景。三年前，那小家伙刚及自己的肩膀，这次却长成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大概有一米八几了吧……

　　第二天晚上八点纳凉晚会准时举行，婧婧的节目排在第三位。

　　主持人报幕：下面请大家欣赏一曲好听的抒情歌曲，这首歌曲获得了第一届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二十大金曲。大家掌声欢迎文婧婧上场……”

　　主持人报幕时张天成并未听清楚，开唱了，周围的人静下来。

　　当她横刀夺爱的时候

　　你忘了所有的誓言

　　她扬起爱情胜利的旗帜

　　你要我选择继续爱你的方式

　　你曾经说要保护我

　　只给我温柔没挫折

　　……

　　此刻，文婧婧的感情全部投入到了这首歌曲中，声音蕴含着悲情，将众人带入那种痛心、无奈的情殇中……

　　张天成看着台上的文婧婧发呆，她的歌声让他震撼，仿佛是一只大手用力拨在他的心弦上，她的声音带着磁性，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一首歌唱完了，他痴痴地看着台上喃喃自语：唱得太棒了，应该有人献花的。

　　七岁的表弟拨开人群，向村委大院跑去……

　　主持人大声地调节气氛：“大家说唱得好不好啊？”

　　一群后生们咋咋呼呼地领头叫好。

　　“那文婧婧小姐再为大家献上一首当今最流行的歌曲，纯女生版的《犯错》，掌声雷鸣啊！我替文婧婧小姐谢谢大家的掌声，你们太热情了，来——音乐——嗨起来！”

　　文婧婧一开嗓，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伤心不是唯一的结果

　　只想再听你说一次你依然爱着我

　　既然你并没有犯错

　　……

　　表弟乘风握着三支萱草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用手扯着张天成的衣角：“哥，我帮你折了三枝花。”

　　张天成看着表弟手中的萱草花，摸着表弟的头顶问：“乘风，敢上台送花吗?”

　　“敢！我马上去。”表弟回答得干脆，一点儿都不怯场。

　　这首歌同样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掌声中张天成的表弟周乘风小跑着上台献上了三只金灿灿的萱草花。文婧婧弯腰摸摸周乘风的额头，左手接过花儿：“很高兴收到你的鲜花，谢谢你，可爱的小朋友。”

　　“是表哥让我送的——”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台前的张天成。

　　张天成原本只是想让文靖靖高兴高兴，事已至此，索性大方地向文婧婧挥手打招呼。

　　纳凉晚会继续举行，文婧婧牵了乘风的手来到那张天成身边。

　　“婧婧姐，唱得真好！你在舞台上游刃有余！俨然是练家子，你有音乐天赋。”他看向文婧婧手中的萱草花，“哦！它也叫忘忧草，祝你天天开心。”

　　“谢谢你张天成，萱草自古以来也是象征母爱的， 它也叫母亲花。”她一边说一边抖动着后背上溻湿的衣服，“我得到人群外凉快凉快，你去吗？”

　　“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他牵了表弟的手，把表弟送到小姨身边，再回来时手里提了冰糕。

　　两人信步向前走，喧闹声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她看向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月光倾洒在她瀑布般的长发上，脸部的侧线条旖旎柔和。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她先开口：“你的变化挺大。”

　　“姐没变，还是我喜欢的样子，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话锋一转，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她。

　　她笑盈盈地点头。

　　“我的问题有些唐突。”他犹豫着，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你今天唱得这么投入，没有亲身经历是唱不出那种感觉的，姐是不是失恋过？现在该有男朋友了吧？！”

　　“在大二时谈过，家是河北农村的，父母都反对，母亲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诉：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千里迢迢地嫁到外地，受了委屈咋办？那期间，爸爸天天电话轰炸我！那段感情就这样夭折了，以后就再没也谈过。”

　　他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继续试探着问：“你父母就那么反对你——找农村对象吗？”

　　她并没有做正面回答，用手梳弄了额前的头发，话语很轻，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这个人确实适合我，我不会计较这些的。”

　　他继续缩小范围：“你愿意找一个小三岁的男朋友吗?”

　　她转过脸望向他，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开启了一下，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又突然闭合：“你——？”

　　他在她专注的目光里低下头，两人又开始并肩向前走，他再抬头时，有些犹豫：“对——我喜欢你！”

　　她未接话茬，心里却“咕咚”一下不平静了。

　　“上高中这三年，很多家长都担心自己的孩子早恋，班主任老师多次在班会上表扬我，说男生都应该向张天成学习，以张天成为榜样，瞧瞧人家那成绩！心无旁骛，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他边说边看向她，“其实，我不像老师说得那么完美，我心里始终在惦记着一个女孩儿，只是，我把这种惦记化成了动力，你送给我的书本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每次看见它们都感得亲切，我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情结，临近高考的那段日子，很多同学压力大睡不着觉。可我却没问题，睡前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展开摊在胸口上，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他停止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她，想听她说点儿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讲。他将她送到姥姥门前， 轻声说：“婧婧姐，谢谢你，我一时头脑发热讲了那么多……快进去吧，晚了奶奶会担心的。”

　　他看着她进了屋，孤身一人走向三年前种西瓜的那块田地里……

　　就在他低头走向卧龙桥时她在身后喊住了他，声音轻而柔和。

　　他一定是在想心事，要不自己在身后跟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觉呢？

　　他转过身吃惊地望着她：“姐——你——”

　　“张天成，你——很优秀，只是我们俩的岁数不合适。”

　　“别说了，姐！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你真的挺优秀。”她低了头，心跳的厉害。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就应该给我机会的——”他仰起头开始阐述理由：“饰演过唐僧的迟重瑞与大他十一岁的中国富商陈丽华结了婚；马克思17岁时与燕妮偷偷订了婚，燕妮比马克思大四岁，马克思是打算上大学之前向燕妮求的婚。我现在比马克思求婚时还要大一岁。我觉得岁数不应该成为我们俩人之间的障碍！”

　　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他引经据典说得真诚，这让她不忍心也不舍得回绝他，她知道自己理性的防线正在被强势的情感一点一点地摧毁……

　　她想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绪。

　　“其实，三年前我就不应该把你看成个孩子！”她想用一句玩笑话收尾停止交谈。可他的回答却让她大跌眼镜：“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儿！从你给我送书后，我就有个愿望：有朝一日把奶奶这称呼转变为姥姥。”他很诚实，像个不会撒谎的孩子。

　　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毛手毛脚拱进厕所的小家伙，她觉着自己的脸庞开始发烫了……

　　“太晚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我——，你该回去了。”她头一次发觉自己有点儿语无伦次。

　　聪明的他赶紧接过话茬：“哦，是不早了！明天晚饭后我过来看你和奶奶。”

　　他再次将她送到奶奶家门口，和前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吹着口哨离开的，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即便是渺茫的希望，也会令他开心的。

　　文婧婧原本打算在姥姥家住三天，可却鬼使神差地打电话给母亲，说姥姥年纪大了应该多陪陪姥姥。她做出的这个决定让母亲感到欣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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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于2019年10月2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