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的是谁推荐文章1:安吉拉·卡特:灰姑娘小红帽,所有摇篮故事都是精心乔装的政治寓言

  编者按:安吉拉·卡特,堪称英国文坛的异数,在英国文学为现实主义统治的时期,她以哥特恐怖、科幻小说和童话描写超现实的景象。中国读者或许对《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并不陌生,卡特在这本集子的前言里强调说,她收集的是没有经过改良或文学化的精怪故事,她认为这些童话有着明显的老妇人故事的特点,即饱受轻视的“鹅妈妈传统”——没有什么明确的价值观,充满着闲言碎语,粗俗的部分未经改造,总处于添油加醋的再创作之中,更重要的是,这些故事并不像严肃的小说一样力图使人们相信什么。她写道,童话本来就是这样的,它们本来就是穷人的口头娱乐,而非儿童读物,只是在进入19世纪之后,这项穷人的娱乐才变成了中产阶级育儿的休闲项目,故事中的粗俗部分(比如提及性与排泄的内容)也就被删除了。


  近日,《卡特制造:安吉拉·卡特传》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传记梳理了卡特的人生经历与创作过程,还提到了很多有趣的文坛轶事,像是上世纪80年代、后来的诺贝尔奖得主石黑一雄在东英吉利大学念写作时曾受教于卡特(东英吉利大学也是英国第一个提供创意写作硕士学位的高校,伊恩·麦克尤恩正是毕业于此)。卡特在1978年进入东英吉利大学,石黑一雄于两年后来到这里。整个夏季学期,石黑一雄都住在卡迪夫,他经常去蔡斯街108号拜访卡特,居家讨论文学的氛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经常谈到自己的直觉,生活方式更像个作家……她没有住在学校附近,她不是学术型的。”他们也会坐在厨房餐桌前讨论操纵悬念的手法,石黑一雄非常喜欢这种方式,而卡特并不欣赏他这么做。石黑的小说《远山淡影》在1982年出版,其中的叙事者在大多数时候都身怀有孕,他也曾思考如何表现她们的心理,卡特因此受到触动:“我想那太好了。男性作家大多只会埋头往前写。他这样关心这个问题,我想这是一个好迹象,能说明他的同理心。”后来,卡特还帮石黑介绍了出版方面的经纪人。


  1983年,安吉拉·卡特受邀担任布克奖的评委,她需要读100部长篇小说,评审费只有1000英镑,她认为此举可以增加自己的威望于是答应,结果没过多久就悔不当初,她发现参评的大部分小说都是“古板的中产阶级垃圾”“完全脱离公共背景的个人经历”,她写道,“这才是写在被吹嘘上天的英国小说文艺复兴之下的潜台词,就是让你读过之后就忘了它。”——英国文艺复兴指的是当时萨尔曼·鲁西迪、伊恩·麦克尤恩、亚当·艾米斯与四平八稳的文学传统决裂并取而代之的现象;卡特经常被视为这个潮流之外的人物,不仅因为她文学创作的个人主义风格,也在于她是一位女作家。她不能忍受连续读那么多平庸的书,甚至奚落道,“我快速地翻完了所有页,想检查里面有没有塞着几张10英镑的钞票,从来没有这种好事。”她与布克奖的“过节”不止于此——1984年,她的《马戏团之夜》出版后受到英国媒体的高度关注,却并没有进入布克奖短名单,同年入围的有朱利安·巴恩斯《福楼拜的鹦鹉》、J.G.巴拉德的《太阳帝国》。


  安吉拉·卡特究竟为何萌生起重写精怪故事的想法?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现从传记中摘取相关章节,与读者一起探索其中原委。在下面这篇节选中,我们可以看到,安吉拉翻译《有道德寓意的古老童话故事》的经历如何启发了她今后的创作。


翻译古老童话故事

  1976年遭遇了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从6月底到8月中旬连续45天没有降雨。安吉拉“用汗水”翻译完了《有道德寓意的古老童话故事》——夏尔·佩罗开时代先河的17世纪童话故事集——“以提高法语为由”。这是格兰茨委托她做的,预付款为700英镑。安吉拉认为这段经历对她启发很大:“在这本伟大的原版故事集中,发现《睡美人》《穿靴猫》《小红帽》《灰姑娘》《拇指汤姆》,所有圣诞童话剧的主角——所有这些摇篮故事都是精心乔装的政治寓言。”


  她的说法与这些故事的标准解读相去甚远:学者杰克·宰普斯(Jack Zipes)说它们是“非常高雅、文学化的玄妙文字,用来作为文明行为的示范”。佩罗在路易十四的宫廷里是个相当谄媚的诗人。他磨炼出了一种语带反讽的精巧文风。安吉拉或多或少忽略了这些史实,在翻译的后记中说他“一直不够狡猾。他的故事保留了形式的简单和乡村说书人叙事的直截了当”。她是在用自己外祖母的形象来重构佩罗——其大胆程度不输于把萨德解读成女性主义的支持者。她在翻译和改写的边缘试探,将佩罗优美的长句改成了急促的短句,加上了口语词汇,把他的说理诗改成了说教的散文,很多句子和原意恰好相反。产生的结果跟她外祖母给她讲的故事“一模一样”,但她偏离原文的翻译被认为是理解有误。“有人善意地提醒我(我的翻译)不是非常准确,”她在接受人们对这本书的赞扬时说,“人们提出要修正我的法语。”


  尽管她在佩罗的文本中打上了自己的记号,安吉拉还不至于完全无视翻译的职责。不过,她被激发了想象力。在做研究的过程中,她读完了《咒语的用途》(The Uses of Enchantment)——布鲁诺·贝特尔海姆(Bruno Bettelheim)新发表的关于欧洲民间传说的心理分析研究,该书提出童话把性和死亡这些恐怖概念用象征的形式表现出来,以此抚慰儿童。安吉拉不同意他的一些关键论点——她知道一些故事起源的历史背景,在她看来,在中世纪森林密布的法国,一个警告儿童不要迷路的故事肯定会有疗愈以外的目的——但从艺术的角度看,贝特尔海姆揭露了在保育室空间中潜伏着性和暴力的生动形象,让她兴奋不已。他提出童话里的动物形象代表卑劣的欲望,这点尤其触动了她。她在日记中抄下了下面几行字:童话里的动物有两种形式:危险而具有毁灭性的,比如《小红帽》里的大灰狼,不然就是龙,要求人们每年献祭一个处女,否则就要毁灭整个国家……以及智慧而乐于助人的,会指引、解救主人公……


  危险和乐于助人的动物都象征着我们的动物性,代表我们的本能。危险的那种意味着本我——还没有屈从于自我和超我,积蓄着危险的能量。而帮助人的动物则代表我们自然的能量,也就是本我,已经完全被驯服,可以为整个人的利益服务了。“动物就是被压抑的性欲——‘人性中的野兽’。”安吉拉在日记中写道。她开始梦想写一部童话故事集,让其中隐藏的性意象浮出水面,扰乱心神。这本书会揭露人试图将自己区别于动物的那些自吹自擂的谎言,她把这称为“无意识的社会现实主义”——它的作用将会和疗愈截然相反。她最早的笔记聚焦于《小红帽》《灰姑娘》和《美女与野兽》。她在页面顶端写下了:“代码名:新鹅妈妈”。


  这是《染血之室》的雏形。成书还包括新版《蓝胡子》(贝特尔海姆将其与《美女与野兽》同归入“动物新郎”故事)、《白雪公主》、《穿靴猫》,还有《精灵王》和《爱之宅的女主人》,最后两个故事安吉拉都重写过,以便让它更能呼应整个集子的主题。《灰姑娘》的素材最终被吸纳进了《狼女艾丽斯》,后者也参考了《小红帽》和《美女与野兽》。故事大多讲述年轻女孩发现自己性征的过程,不乏色情和月经的意象,但是安吉拉从未把《染血之室》当成《新夏娃的激情》和《萨德式女人》那种女性主义的战斗之作。1985年,她被问及是否写作这些故事的目的是要推翻男权形式,将它女性化,她说:“真的不是。我是在……利用传统故事中的潜在内容;那些潜在的内容就是跟性强烈相关的。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我就是这样解读的。”她有点不诚实了——她知道直言不讳地写出女性性欲就是反文化传统的——不过她的自述意味着她已经对评论家们把这些故事的意义箍死在性别政治之内感到恼火了(最早期的评论更集中落在人与动物天性的对立上)。


在谢菲尔德改写《小红帽》

  她想到教书可能是个不那么烦心的挣钱方式。她在艺术委员会看到一则谢菲尔德大学招聘研究员的广告。职位需要的是一个创意作家,需要指导学生,可能也需要上一点零星的课,但总的来说可以自由完成自己的工作。面试安吉拉的是一个由英语系主任布莱恩·莫里斯(Brian Morris)、20世纪文学讲师尼尔·罗伯茨(Neil Reberts)和作为外部审核人的天主教小说家皮尔斯·保罗·里德(Piers Paul Read)构成的小组。里德自然不是安吉拉·卡特作品的支持者,但在五六个候选人中,大部分只在杂志上发表过作品(亚历克西斯·里基亚德是除安吉拉之外唯一出版过长篇小说的)。尼尔·罗伯茨记得他们没怎么讨论应该雇用谁:审核组的每个人都认为安吉拉是最为突出的候选人……鉴于我已经读过她的作品了,知道那是幻想类的题材,所以她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有多聪慧——头脑极其敏锐。还有,可能有点矛盾的是,她的文字表达力极强,相比之下,她说话却是一种松弛的嬉皮士风格。于是,10月初,安吉拉重返南约克郡凄凉的工业化景致之间。谢菲尔德到德恩河畔的沃斯只需乘坐一小段火车,头顶上也是同样冷峻的天空(安吉拉告诉约翰·哈芬登《染血之室》的大部分故事都是在那儿写成的,“很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它们都是阴冷的冬季故事”)。这里完全不同于伦敦或巴斯的中产阶级氛围,在安吉拉看来,连布拉德福德都比这儿文雅。


  谢菲尔德大学占据了维多利亚晚期至20世纪中期的一系列建筑群,自市中心一英里开外起,在艾伯特路上逶迤延伸了四英里。安吉拉独有的办公室继承自尼日利亚诗人沃莱·索因卡(Wole Soyinka),在文科大厦——一幢建于60年代的功能型摩天大楼,要是遇上难得的晴朗天气,就能将城中景色一览无碍。因为索因卡很少出现在校园中,教职员工惯于将他的办公室当作公共休息室。安吉拉在墙上贴满了达达主义的海和《时尚》上剪下来的图片,给它打上了个人烙印。


  学期内的每个工作日她都“像工人一样打卡上班”。这个短语包含的暗示是她对新角色没有任何激情。她想念马克,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远离自己刚开始筑的巢。学期的第一天是10月4日周一。周三,她对克里斯托弗·弗雷灵写道:风在文科大厦外呼啸,我身处无名的喧嚣间,想着一台老旧的打字机和坐回公社的两趟公交车。我的朋友们正在那里忙着印刷《谢菲尔德自由》的下一期……我一直在想——这才过了两天;还有三个学期,每个学期长达八周,减去两天。我确信这是错误的反应。在另一封给弗雷灵的信中,她写道:“我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坐在办公室里,眼神空洞地盯着墙壁。”然而,她自称的懒散总是不那么令人信服。她正忙着做关于童话意象的研究,也承认她从“杰出的”大学图书馆借来了一本约翰·波拉德(John Pollard)的《狼与狼人》。“我可能会给《美女与野兽》加入狼人元素。”


  实际上,她马上把素材加入了《小红帽》的一系列即兴改编中。前两个故事是在1976年10月到1977年1月间完成。第一个是《狼人》——“一个小故事”(长1000字左右),里面小红帽在森林里遇到大灰狼后割下了他的前爪,到达外祖母家后却发现老太太“原本长着右手的地方现在只剩血淋淋的残肢,已经溃烂”。把老祖母写成狼人——故事之前的版本中本来就有大灰狼穿着她的衣服引诱小红帽靠近——既引人入胜又让人不安,揭示了贝特尔海姆从故事中诊断出的俄狄浦斯情结。


  据贝特尔海姆观察,虽然小红帽有很多个版本,但基本元素永远都是“一个戴红帽子的女孩儿与狼为伴”。安吉拉知道最后四个字可以成为第二个故事的标题,但过了很久才明白她可以怎么利用它。然后有了最后一句话:“看!她在祖母的床上睡得多香多甜,睡在温柔的狼爪间。”这个小女孩无视母亲的警告,释放自己的动物天性,在狼的陪伴中获得满足。


  故事以一系列关于狼邪恶天性的不祥说法(“它们和饥荒一样灰,和瘟疫一样邪恶”)和短小警世的变狼传说开头,用一个古代乡村说书人的声音叙述。它勾勒出原始原色的自然风光(全部是洁白和血红),浸没在危险的气氛之中。于是,小红帽在狼面前大笑,扯下他的衬衫“丢进火里,就像先前烧光自己的衣服”,这就构成了一个特别的时刻,用一幅狂暴而欢乐的画面替代了佩罗原先道德说教的结尾。


  安吉拉知道这些故事是她目前为止的最高水平。在她三十七岁的冬天——已经出版了七本书,还有一本正待出版——她开始写出让自己载入文学史册的作品。


  1月,安吉拉将《与狼为伴》寄给了小说家艾玛·坦南特(Emma Tennant),后者自1975年就在缠着她为新杂志《狂人》写稿。安吉拉在附函中解释说:“《与狼为伴》隶属于进展中的新项目“新鹅妈妈故事集”,一个大致由传统童话衍生出来的短篇故事集。这是翻译夏尔·佩罗童话故事的副产品……目前我好像在沉迷‘恐怖故事’那一套。”


“新鹅妈妈故事集”与《美女与野兽》

  1977年春,安吉拉开始写作“新鹅妈妈故事集”的《美女与野兽》系列了。“人与野兽:野兽的仁慈和奇异,”她在日记中写道,“野兽是他者。”她读了勒普兰斯·德·博蒙特夫人法国18世纪最有代表性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版本的故事,其中美女发现野兽最后几乎要饿死了,唤醒他之后同意嫁给他。他那骇人的动物性由此被驯服了,他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贝特尔海姆认为这个故事描述的是健康的爱由父辈(美女的父亲)转移到了性伴侣(野兽);安吉拉则以为野兽操纵美女情感的方式——“你离开之后,我就生病了。”他抽抽搭搭地说——完全不健康,而美女这时对他突然产生兴趣,意味着心灵深处的受虐狂倾向。不过,她的第一版故事《师先生的恋曲》没有将这些情感表现得很露骨,而是典型的阖家欢乐式结局:“师先生和太太在花园中散步,一阵花瓣雨中,老猎犬在草地上打瞌睡。”译文引自安吉拉·卡特《染血之室与其他故事》,严韵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这是《染血之室》中最精致婉约、写得最好的故事之一。


  她早早地有了本系列下一个故事《老虎新娘》的首句:“父亲玩牌把我输给野兽。”她后来称之为“如果要我说,这是在我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句子之一……一想起就震颤不已!”叙事人对自己的新丈夫害怕极了,但最终答应和他睡觉——他开始舔她,“每舔一下便扯去一片皮肤,舔了又舔,人世生活的所有皮肤随之而去”,暴露出底下漂亮的皮毛。复活节假期,安吉拉和爱德华·霍勒什一起去了意大利旅游,决定把威尼斯当作故事的背景(有一个场景是美女“坐在黑色的贡多拉上,身旁是一个戴面具、全身着黑的贡多拉船夫”),但到曼托瓦之后改了主意——故事最终设定在这里。


  那个夏天,格兰茨出版了《夏尔·佩罗童话故事集》精装版,配上马丁·韦尔的超现实主义蚀刻版画(安吉拉非常喜欢它们,“梅·韦斯特式的丁香仙女尤其让人大饱眼福。”她告诉德博拉)。《每日邮》的芭芭拉·霍根将阅读安吉拉译作的过程描述为“就像走进一栋熟悉的大楼,发现它被打扫一新”。“她平实的语言是讲述佩罗故事的绝妙载体,”菲利帕·皮尔斯(Philippa Pearce)在《卫》中遥相呼应,“看过这么多甜腻的儿童故事,这本书中尖刻的评述让人耳目一新。”学者A.J.卡莱尔西梅(A.J.Krailsheimer)在《泰晤士文学副刊》上称这本书“生动而有个性”,但也提出“安吉拉·卡特翻译的《驴皮公主》并非如她所称是佩罗版的韵文故事(其中没有一个叫作丁香的仙女),而是后来的无名氏版本(出版于1781年)”。不论他还是别的评论者都没有对安吉拉翻译时的自由发挥发表意见。


  这可能让她更敢于发挥了。她整个初夏时节都在雕琢一个受到《蓝胡子》启发写成的故事。她感觉佩罗的原作有种“奇异的味道”: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的蓝胡子,有意思的是,它对我而言有点像迪亚基列夫的风格。于是我意识到如果它是迪亚基列夫,我改编出来……肯定很奇怪——于是我又想到我找对了类型,但是找错了人,这回我记得自己看见过他,在柯莱特笔下短篇小说的人群间穿行——一旦确定了这个情形,一个堕落的老男人和有巨大堕落潜力的年轻女孩——在我确定了柯莱特风格的人物后,我就知道终于落实了故事背景和时期。《染血之室》从这些思考中破壳而出,背景设在圣米歇尔山——高墙围绕诺曼底小岛上的8世纪修道院,构成金字塔形建筑群。叙事人讲述了她十七岁时嫁给住在这里的侯爵,“身上散发出皮革和香料味儿”,“冷漠而沉重的脸上几乎毫无生气……没有岁月的痕迹”(毋需置疑他与萨德的相似性),他的前妻全都神秘消失了。侯爵粗暴地夺走了叙事人的贞洁后因公事外出,给了她城堡所有房间的钥匙,但禁止她进入其中一个房间“每个男人都必须拥有一个妻子不知道的秘密,哪怕只有一个。”他说。叙事人不可避免地进入了禁室,却发现里面是个刑房,到处撒着侯爵前妻们的尸体。就在他正要将她加入自己的收藏之列时,叙事人的母亲骑马赶到,一枪崩掉了他的头(“这个瞬间是在致敬柯莱特……救她的必须是母亲,而不是兄弟们。”安吉拉解释说)。《染血之室》是一幅精巧的世纪末惊悚艺术拼贴画,比安吉拉这段时间写成的其他短篇小说几乎都长好几倍。7月末,她终于完工,将它与同名短篇小说集中的其他故事一起寄给了德博拉。


  当月晚些时候,她写了一版《穿靴猫》,融合了皮埃尔·博马舍(Pierre Beaumarchai)的剧本《塞维利亚的理发师》——讲述男仆费加罗帮主人喜结良缘的历险故事,最有名的是罗西尼改编的同名歌剧——中的主题和意象。安吉拉赋予了猫费加罗的性格,他是“见过世面的猫,四海为家,经验老到”,故事情节也更接近博马舍的剧本而非佩罗的童话,洋溢着轻浮下流的谐歌剧气氛。猫饶舌而擅长挖苦,虽然他优雅的气度常因物种属性而自带滑稽效果(“我开始沐浴了,”他有一次提到,“舔着我的屁眼……腿悬在空中,像一条带骨的火腿”)。十年后,安吉拉告诉一个记者虽然她总认为自己的作品中“有丰富的笑话”,《穿靴猫》却是“我写的第一个有意惹人发笑的故事,彻头彻尾的滑稽”。她急忙将它寄给了德博拉,附上了说明:(这个故事)介于《师先生的恋曲》和《精灵王》之间的作品(其中的逻辑是一个狮人,一个超人的猫,还有一个非人的妖,在一部表现人与动物之间元关系的作品集中并列。不,说真的。这些故事一并计划而成,相互呼应)。


  本文书摘部分节选自《卡特制造:安吉拉·卡特传》,经南京大学出版社授权发表,标题有改动,段落有删减。


  小红帽的是谁推荐文章2:把大灰狼抚养长大的小红帽你见过吗

  《格林童话》中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应该可以说没人不熟。


  光改编动画和电影就已经出了N多个,连暗黑版小红帽的故事也流传得挺广,更别提各种影视作品中的致敬和角色客串。


  实际上,关于小红帽的改编有爱情向、青春向、惊悚向、魔幻向等等。


  但,大多还是跳不出原本故事简单的躲避狼、遇上狼、找到狼、杀死狼的直线框架。


  若是看得多了难免出现视觉疲劳,毕竟单调的故事和直白的主题已经满足不了这届网民的精神需求了。


  那么,我今天就和大家聊一部全新的小红帽故事——


  

《小红帽的狼徒弟》

  而要说它,那就必须要先提一下另一部作品。


  那就是14年动画化的作品《pupa》~~


  那部作品在宣布动画化之后,就因为黑暗及猎奇的剧情走向,在网上广受讨论,但偏偏又神奇到至今未被河蟹w(?Д?)w


  这样一部杂糅了妹控、血腥、奇幻、阴谋等等元素的漫画就是日本漫画家茂木清香的作品。


  而她,也是今天《小红帽》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异世界大陆上,那里是三个种族的共同生活的世界——“兽人”、“人类”、“猎人”。


  虽说是共同生活,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向来靠得就是弱肉强食,兽人捕食人类,猎人狩猎兽人,而人类可以雇佣猎人。


  在这个看似稳定的“生存链”中三个种族的关系实际却是格外的微妙。


  例如在猎人和人类之间,尽管在外貌上一般无二,即使在对抗兽人的层面上人类也需要猎人的帮助,但异族人终究是异族人,就算是合作关系也不会改变什么。


  而故事的主角之一便是身为猎人的小红帽。


  他一直是镇上的传奇。


  红发似血身披狼皮,仿佛就是为了狩猎而生,对人冷淡至极,酬也从来只取自己需要的那一小部分。


  被镇民尊称为“大人”,却也受人畏惧,一个人独居在被称为“叹息的大树”的树屋上。


  而就在小红帽结束狩猎的某天晚上,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被一个意外闯入的小狼人玛妮打破了平静。


  猎人就算是狩猎结束也不会松懈,回家路上的小红帽对于身后的动静其实早有察觉,正等着一击击杀,却没想到窜出来的,是个迷迷糊糊到自己被绊倒的小兽人。


  (……,你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狼人)


  一方面因为眼前的小狼人和一个故人很像,另一方面自己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没想取她性命。


  看着不知是吓昏还是摔昏过去的小狼人,小红帽只能无奈地抱着她回了家,等她醒了再说。


  (小红帽,你是不是对“教训”有什么误解?)


  而等到玛妮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小红帽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狼人的身上竟然是脏得不得了,一向喜好整洁的他只能把玛妮连带着床单一同都洗了.


  之后又为玛妮准备了晚餐和床铺,只是刚铺完床单,回头看时玛妮竟然没有忍住径直在原地自爆了。


  刚想斥责她为什么不直接说想去厕所的小红帽,看着眼前玛妮内疚又伤心的哭脸,小红帽突然意识到:是自己没有听到啊。


  虽然兽人能听懂猎人和人类的声音,但出于猎人种族的狩猎本能,猎人无法听到兽人的声音.


  那是为了在狩猎时不受猎物的干扰,不能让刀锋变得迟钝,不能犹豫不决手下留情,猎人从本能上拒绝兽人。


  夜深人静的时分,玛妮睁开了眼睛,她悄声向还在熟睡的小红帽表示了感谢便偷偷地溜出了小红帽的家。


  她想要去找回消失了很久的妈妈,却不小心撞上了正在进食的兽人通缉犯。


  就要被吃掉的时候,小红帽及时出现。


  看着眼前这个弱小到根本无法自保的小狼人,再加上自己不喜猎杀无辜者的原则,小红帽决心收她为徒,并在今夜教授了她第一条知识:狩猎。


  于是,小狼人玛妮和“小红帽”乌尔,一个是声名远扬的猎人,一个是弱小年幼的狼人。


  两个明明不可能有联系的种族却组成了一对最奇特的师徒,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谁都料不到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


  在这个糖里藏着刀子、刀子又带着糖渣子的漫画里,尽管剧情明里暗里地不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阴谋和前方高虐的气味。


  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茂木清香想在这个既残酷又温馨的故事中讲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而不是仅仅一个另类的“这个猎人不太冷”的温情故事。


  在某次外出旅行中,两个人要前往人类居住的城镇。


  玛妮借着衣服遮掩住了兽耳和尾巴,毕竟是第一次来到城镇,玛妮在大街上兴奋地朝路人们大声地打着招呼。


  人们只以为玛妮是个新来的小女孩便热情地回应,只是一见到小红帽来找玛妮,人们就立刻躲开了。


  继续走着的两人转过街角,正碰上几个人类对着已经被杀死的兽人讨论着如何买卖皮毛。


  事实上,对于那些轻易踏入人类城镇的兽人来说,它们的下场大多如此。


  意外之下,玛妮被另外的猎人希尔科内斯发现了身份而在这个城镇中逃窜。


  出门寻找玛妮的乌尔也被希尔科内斯缠上,当乌尔在希尔科内斯故意制造的爆炸中救下一个小女孩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表露出一点感激之情。


  只是对乌尔的异族身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并希望乌尔尽快离开。


  就算是救了孩子的异族也不觉得感激只是因害怕而厌恶,不难想像如果玛妮若是在人们的面前意外暴露,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温柔的人”又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不过,好在玛妮逃跑时一直用衣服紧掩着自己,因此并没有引来人们的骚动,只是在转角时,不小心撞上了正被这个镇子通缉的逃犯“徘徊野兽”。


  其实他只是一个爱上了失明女孩而躲藏在镇子里的无害兽人。


  由于兽血过浓他不像玛妮有近似人类的样貌,为了能触碰到她,他向神秘人换取了一只人的右手,成为了只属于那个女孩的花店先生。


  就在他和玛妮闲聊的时候,乌尔和希尔科内斯先后追了过来。


  在打斗中,希尔科内斯故意对花店先生实施了虐杀,虽然被乌尔救下,但意外地,花店先生那只被人换过的手发生了异变。


  希尔科内斯见情况不妙便立刻离开了,只留下乌尔和玛妮以及神志渐渐模糊的花店先生。


  乌尔看着眼前不停蠕动的、膨胀的“手”,只觉得那东西上的纹路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玛妮看见花店先生痛苦的样子赶紧跑过去安慰,但花店先生很清楚自己已经快要丧失了自我,挣扎地对玛妮说着快杀了我。


  不是所有善良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就在乌尔为难着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不杀死这个无辜者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


  完全异化了的“手”朝着两人扑来,乌尔没办法只能杀了他。


  在乌尔听不到的声音里,花店先生哭着说了无数声谢谢。


  而此时的乌尔虽然仍在愧疚自己杀死了一个无辜者,却意外地注意到了花店先生有一部分的毛发变得极其鲜红,就像自己的头发一样,而远处一个黑影隐在树梢上,悄悄地看完了一切……


  尽管只是一个单元故事,但漫画还是不停地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联系到主线,不得不让人好奇:


  乌尔的红发从一开始便说的“不吉利”到现在“毛发变红”,难道他也被实验过吗?


  如果没有,乌尔讨厌人类的原因会和他熟悉那个纹路有关吗?


  那个给花店先生换手并画下咒文的黑影到底是谁?


  剧情里不断提及的玛妮消失的妈妈和狼人谷的惨案会和这个黑影有关吗?


  而这些问题只能留给漫画去解答了....


  小红帽的是谁推荐文章3:小红帽必将走进森林,母亲除了给建议,什么也帮不到女儿

  但在俄罗斯心理学博士、执业心理治疗师尤利娅·皮鲁莫娃的眼中,《小红帽》的故事是所有女性的成长模型:“如果一个年轻女孩不进入‘生命的森林’,那么她就有可能陷入儿童意识——在那里世界是公平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善良的。”


  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应认识到:当年轻的女性带着天真遭受了来自“狼”的重创之后,识别出“狼”的恶意、认同自己的惶恐的合理性,并竭尽全力重建自我,正是每个“小红帽”所具有的蓬勃生命力。


  《我们都是小红帽》,: [俄罗斯]尤利娅·皮鲁莫娃,译者: 和颜,出品方: 智元微库 OPEN MIND,出版社: 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时间: 2023年12月。


  走进一片森林:告别幻想


  为什么小红帽一定要踏上她的成年之旅,还一定要遇到狼?为什么她要受伤,要为疼痛和失望而感到痛苦?


  如果一个年轻女孩不进入“生命的森林”,那么她就有可能陷入儿童意识——在那里世界是公平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善良的。这一趟旅程更像是个事故,小红帽一路跌跌撞撞,才获得了不同的经验。遇到狼,她才能知道世界上有各色人等,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信任。这,是小红帽作为女人认识世界的基础。我们当然希望这一学习的过程能在温室里完成,聪慧的认知会主动朝小红帽走来,但可惜不是这样。我们在走出家门的时候是个天真的傻瓜,我们踏上旅程是为了汲取知识,为了知道我们从现在起可以信任什么,也为了明白该放弃哪些对世界的幻想。


  绘本《小红帽》内页图,天略童书馆出品。


  这个过程通常是在我们离开原生家庭到30岁以前的这段时间。当然,在此之后的整个生命历程中,我们还会学到很多。但如果我们把“进入森林”作为儿童与成年人之间的过渡阶段,那么它指的其实是20~30岁的年纪。


  这段时间是认识社会和他人的重要阶段,我们第一次进入成年人人际关系这片领域,并获得最初的经验。一些人在这个时期建立了家庭,还有些人可能离婚了。几乎每个人都被上了一课。


  当然,最重要的认识自我的阶段在这之后。认识生活、找到自己真正的道路、明白自己的价值和方向的阶段也在这之后。但如果没有迈向森林的第一步,我们的女性身份就不会形成,因为“我们是什么样的女人”的答案正是来自这段满是爱情、失望、相遇和告别的时期。也正是在这段路上,我们将不得不几十次甚至几百次地琢磨“我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或者“我是这么希望的,但结果是……”。


  “当我遇到16岁以上,还相信世界很美好的那种女孩时,为了礼貌地与她们对话,我总是觉得自己像一只‘老灰狗’,我想要用爪子捂住眼睛呻吟,告诉她们我看到了她们看不到的东西。我也知道,如果女孩固执而任性,那么她至少会有一次带着不假思索的勇气迎面遇到野兽,直到因震惊而清醒。在生命的黎明中,女孩的眼神很天真,这意味着她还不大能理解世界隐藏起来的一面,她在情感上很薄弱,但每一个女性都是由此成长的。


  “我们是天真的,对于一些事,我们不明真相,这说明我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世界,也正因如此,我们很容易受到伤害。”


  小红帽与大灰狼:致命的相遇


  我们已经可以这样谈论少女了:她曾是小女孩,现在已然长大了。但对于要被狼吃掉的祖母来说,她会认为“她还小着呢……”在每个有自尊心的小红帽的生活中,都必有一条通往森林的路,路上有狼。尽管年轻的小红帽不觉得这些将会发生在她身上——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狼,但是自己是例外,因为自己很好……


  只有在其他糟糕且不公平的世界中,狼才会吃人而不被发现,她才会被骗,才会遭到背叛。她认为这是其他小红帽才会遇到的事,她们才会被抛弃。换句话说,哪怕她自己被拦腰咬住,她只要呆呆地、无辜地张大嘴巴就好了。


  后来,这样的自我评价被一掌击溃,小姑娘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只为了再次把自尊拼起来。结果,她可能不再相信体面和正义,对一切都避而远之,看什么都像是狼皮……


  这样看来,《小红帽》的童话故事是一则充满了深层意义和象征意义的美丽女性童话。故事的主线不仅有女孩走进荒野森林,开启了自己的生活,还有她与狼的相遇。


  绘本《机智小红帽》内页图,启发文化出品。


  狼是女性启蒙中最重要的角色。它是女性心灵及女性成长的内在捕食者或外在掠夺者。遇到狼之后的小红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还可能有创伤后生长障碍。


  “这里必然出现一个问题:这一切可以避免吗?少女如幼兽,在父母的教导下,学会了观察捕食者。如果没有父母的时时引领,她可能很快就成为猎物。我们都感受过在夜晚被激动人心的想法或令人目眩的个性穿透灵魂之窗的那种措手不及。即使狼戴着口罩,满嘴獠牙,背着一个装满钱的袋子,他们说自己在银行工作,我们也还是会相信的。”


  所有母亲,包括小红帽的母亲,都会告诉女儿一个人在森林里散步是多么危险。除非真的遇到狼,否则很多人都有一种错觉,认为可怕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前我认为,启蒙即为结果。当我们克服了考验,获得了救赎,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也就获得了启蒙。但实际上进入成年生活的第一步——走出家门对女人来说,同与狼相遇一样有转折意义。我们将发现生活根本没有那么安全,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如果没有走出家门,那么我们有可能被永远困在希望中,以为只要自己努努力,世界就会歌舞升平,就像鸡脚上的小屋。森林在屋后,而伟大又美丽的世界正朝我们走来。不,不是这样的。


  小红帽一定要去森林里,也一定要带着香喷喷的馅饼和葡萄酒,沿着最黑暗的小路走。而母亲除了给建议,什么也帮不到女儿。生活也是这样,我们都是小红帽,我们都带着“你不要去那里,到这里来”或者“雪花落在脑袋上会疼”的叮嘱离开了家。


  每个小红帽都一定会遇到狼,只有这样,她才能完成最重要的女性启蒙任务。如果鲁莽前行,那么她很可能会被阴险的恶棍利用、吞噬。只有经历过了她才会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相信,不要听野兽的话。即使已经站在门口,也不一定要敲响门铃,难道躺在床上假装无害的人还少吗?


  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狼。他是咄咄逼人、肆无忌惮的,准备把我们同天真的想法一起吞噬。他会以社会的禁忌、文明的枷锁、大男子主义和性别歧视攻击女性。他可能是真正的暴君,也可能是太爱孩子的婆婆等。狼就是这样,他会咬我们,把我们撕碎。更确切地说,他会吞噬甚至完全占有我们的灵魂。


  走这一步可不仅仅是为了体验。这一步会让我们的心灵更加敏锐,让大脑从天真的幻想中解脱出来。在这一阶段,我们可能还是个小女孩,没有力量,也无法保护自己。但我们也可以成长为一个自信的成年女性,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也知道自己有权回击。我见过许多没有启蒙的女性,她们进入森林,被白白吃掉。没有成长,也没有转变。她们继续选择狼,把所有的权利交给狼,还期待着爱情把野兽变回人。


  绘本《小红帽》内页图,天略童书馆出品。


  我们迈出生命中的这一步,是为了面对那些准备吞噬我们、摧毁我们、伤害我们、欺骗我们的一切。此时我们要求助于自己的力量,可这种力量却盖着被子睡得正香,让我们不得不期盼着外界的救援。


  与狼相遇的我们可能如火山爆发一般。“你们都不去吗?不能这样对我!”这就召唤出了我们的内在救赎者和自我保护者,激活了能够坚守并扛住的力量,最终使我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与狼相遇后,我们走出森林,重回光明,走向人们。“我认得来时的路,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为自己挺身而出。”


  看清楚狼对


  女性心灵的影响


  遇到狼,不是因为我们是傻瓜,它是女性塑造新人格的基础。小红帽去森林里不仅是为了四处看看,随便了解一些关于人和生活的事情,还是为了明白在这次挫折之后,她将不再只是那个刚刚离开家的小女孩。


  狼可以代表任何事物:


  ?不适合我们的男人;


  ?已婚的情人;


  ?爱人的背叛;


  ?不健康的关系;


  ?背叛、欺骗。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在此之后,女人都清楚:我“之前”是一个样,“之后”变得不一样了,前后的我是两个不同的女人。相信我,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你经历这些,并不是因为你不好。


  这种启蒙事件发生在我们许多人身上,它们更多是创伤性事件,很少有浪漫的。我们可以这样来描述它:“从前有个姑娘,她带着力量、愿望和欲望走进生命之林,还带着幻想和希望。她充满活力,而狼对此很感兴趣。就这样,她遇到了狼,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女孩僵住了,心也死了。”


  《小红帽》,: [德]格林兄弟,[捷克]柯薇塔·巴可维斯卡,译者: 陈宇飞,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 2018年11月。


  很多有这样经历的女人找我治疗。在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之后,她们陷入孤独,失去思想,惆怅,开始无尽地反思和自我攻击,她们觉得沮丧、丧失希望、为自己感到羞耻。哪怕她们偶尔“浮出水面透口气”,想重拾旧日梦想或完成新设立的目标,也还是会在曾经活力四射的地方感到空虚和寒冷。


  这是非常明显的。虽然不会马上就感觉到,但女人就是这样“成功地”长大了,完全摆脱了幻想。


  过一段时间,女人才发现,自己的灵魂深处再无生命之水滋养,变成干涸的荒地,只剩下理性化的处事规则。她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品味生命”。尽管表面看起来,她成功了,甚至自恋一点说,她很完美,但女人的内心再无波澜。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了,她不需要任何人,也不享受与他人交流的过程。


  狼有时会咬断生命的大动脉,带来真正的危险。女人接下来“潜入水下游泳”,或接受“平庸的现状”,都是为了重新思考与狼的第一次相遇,让已发生的一切回归正轨。


  在心中找到立足点,


  作为旅行的礼物


  女性身份是很难获得的。这不是指我们到了一定的年纪,去矿上付出汗水,就能赚来“女人”的称号。


  我们必须通过亲身经历的事情,对个人成长有裨益的事来完成一种特殊的、精神上的耕耘。我们通过学习如何去爱、为何失去关系、为何悲伤、如何变得温柔或脆弱来了解我们内心的女人。我们还必须了解不同的自己:有父母或无父母的,有丈夫或独身的,有孩子或无牵绊的……即使有一天我们失去了一切,也不应停下“成为自己”的脚步。


  小红帽应该长大了,她离开了家并遇到了狼。承认所有这些经验对她来说是有价值的,她一定会长大。也就是说,如果小红帽不能通过这件事看到更好的自己,领悟顽强的生命力,那么遇见狼就失去了意义。而如果小红帽遇到了,也明白了这件事的全部本质,接受了它的必然性,并为发生的一切而原谅自己,那么她就有机会与周围的成年女性站在一起,认为自己与她们一样,是绝对正常的。


  《小红帽》,: [英] 比阿特丽克斯·波特 重述,[英] 海伦·奥克森伯里 绘,译者: 阿甲,出品方: 天略图书,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 2022年9月。


  小红帽出门前,母亲会对她说:


  “当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哪怕你已经长成了成年模样,你也会看着其他女人想:‘瞧,一切都是那么好。她们的生活应该也很好,她们都做得很好,只有我无法应付我的生活。她们都穿着白色的大衣,也没有弄脏衣服……’”


  这大概是因为母亲不会告诉女孩关于女性生活的全部真相,母亲只在晚上给孩子读童话故事,而童话里有完美的公主和美好的结局;或者母亲讲述着某种超然的坚韧,而孩子想要摆脱这种坚韧。这就是孩子感到分裂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活得像个人,只有她没有成功。


  我想,如果我要告诉女儿真相,或许我会这么说:


  “如果你看到一个40岁左右或者更年长的女人,你要知道年龄是事实,她经历过的痛苦、背叛、失望、灾难等也是确实发生过的。这很正常!40岁的人没有‘铠甲’可不行。如果没有‘铠甲’,那才是真的可怕。我们不清楚她在哪里沉睡了那么久,即使在干净纯粹的环境里,她也会有无数冒险的经历。


  “不要相信她那装模作样的快乐,她有着一个焦灼的灵魂。


  “不要相信她表面上的麻木和冷淡,她可能渴望着信任他人。


  “不要相信她那凄凉的冷漠,她生活的另一面可能充满激情。


  “不要相信那呆滞的眼睛和垂落的肩膀,不要相信那紧闭的嘴唇。


  “不要相信女人展示出来的东西,那只是她独自走出梦魇的结果。从那以后,她开始有选择地向世界展示自己。


  “如果一个女人曾历经艰难,那是正常的,毕竟谁都有辛酸往事!所以,如果你觉得很难,我的女儿,你要明白:这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好,看看四周你就明白,你所经历的没什么不好。你周围所有的女人心脏上都有疤痕,眼周都布满皱纹,还有花白的头发。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曾跌跌撞撞,晕头转向,一败涂地,灰头土脸,躲在浴室里哭得撕心裂肺。


  “但她们活过来了,


  “熬过来了,


  “走得更远了。


  “她们变得更强大、更强壮了,


  “或者相反,变得更柔弱、更软弱了。


  “她们变聪明了,或者相反,她们决定放弃思考,


  “没有哪种方法一定是正确的。


  “她们都犯过错,办砸了事,感到忧愁又惋惜,或者相反,她们因为悲伤而奔跑。她们建立了家庭,或者相反,她们试着逃离每段关系。确切地说,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地生活,无人能逃脱,但是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而努力。


  “如果你看到一个成年的女人,女儿,你要知道,她一定有伟大且与众不同的故事。请尊重她,哪怕她的生活方式在你看来是愚蠢而无用的。但你不知道,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机智小红帽》,:[英] 贝唐·伍尔温,译者:萝大林,出品方::启发文化,出版社: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时间:2019年3月。


  “看看女人,她们身上有生存的力量、生活的激情,即使受过伤,即使被一次又一次地背叛过。不要因为她们的过往而与之保持距离,也不要试图跟她们一样。你是不同的。你不必变得跟她们一样,才算得上其中一员。你不必重复我的命运,也不必故意叛逆。


  “你的故事一定有所不同。但要成为成年女性,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是一样的。我们是不同的女人!”


  原文/[俄罗斯]尤利娅·皮鲁莫娃


  摘编/王铭博


  导语校对/卢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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