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荣哲学与人生推荐文章1:傅佩荣:科学繁荣的时代,为何我们缺的是哲学?

  

  

  哲学一词,听起来非常学术,但实际上它和每个人的一生都有深刻联系。上周六,思想食堂今年的第七堂课在杭州开讲,有300多位会员到场,听知名文化学者傅佩荣教授做了《哲学与人生》的演讲。


  (以下为傅佩荣老师现场授课内容精华整理)


  人生像是在茫茫大海中航行


  哲学是罗盘,指引人生的方向


  乔布斯说,我愿用我一生的成就与财富去换取和苏格拉底共处的一个下午。我们听了这话会想,西方人怎么有这么疯狂的想法?难道这一生你这么奋斗,得到各种成就,都不能让你安心吗?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了很多人。人的一生,付出了生命里各种宝贵的东西,得到了我们所选择的目标。但得到之后,往往会觉得心里面仿佛有一个黑洞,永远不能满足。到底人是什么?人性是什么?这就是哲学的问题了。


  人生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更不知道去的地方是不是你应该选择的。所以我们常常把哲学比喻为罗盘、指南针,有了方向,人生自然就不一样,而如果人生没有哲学,那就是盲目的。


  很多父母让小孩子只管好好读书


  其实这是种下了祸根


  

  苏格拉底曾说过一句话:知和德是合一的。他说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德行,你不可能有真正的德行。


  比如说一个孩子平常也会做出一些孝顺的行为,但是他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孝顺。明天要考试了,今天妈妈叫我洗碗,这怎么办?考试多重要,碗也可以别人洗嘛。如果孩子拿这个做借口的话,将来怎么办?反正“我的需要”比较重要。


  实际上很多父母也这样教孩子:好好念书,其余的别管,这都是种下的祸根。老的时候再希望小孩陪陪你?那小孩会说了,你以前叫我书念好、事业做好、多赚点钱,别的别管。那你现在干嘛叫我孝顺呢?这样问题就出来了。


  没有哲学提供内在的力量


  道德将永远漂浮在空中


  

  如果因为今天没下雨,没刮台风,天气不错,所以我有德行,我做一个好人。那如果哪天下大雨,刮台风,谁顾谁?我把自己顾好就好了。还要帮助别人?想都别想!那请问难道一个人的德行是由天气决定吗?


  或者是由周围的人的鼓励和批评来决定吗?别人鼓励我,我就做好事、做好人,不鼓励了,我就不做了。这代表你内在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和理解,还是要靠外面的诱因。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人活在世界上,所谓的道德,永远是在飘浮之中。


  而哲学提供给你的,第一是澄清概念,第二是设定判准,第三建构系统。通过它们,你可以学会思考,慢慢地建构自己的看法,同时也就可以解决人生的困惑。


  为什么一定要谈哲学呢?


  

  为什么一定要谈哲学呢?我们先来看文化的三个层次:器物、制度和理念。


  器物就是今天科技的发展,经济的繁荣。有一次我在一个地方讲国学,讲完以后有人提问,问我赞不赞成今天谈国学要恢复穿汉朝的服装?我听着头皮发麻,服装算什么,服装是你穿着方便舒服就行了,这就叫器物。


  制度就是人类社会的制度,没有完美的,因为人不完美,所以制度一向需要慢慢地调整,从而配合整个社会的发展。


  最后是理念,也是最重要的。因为当制度很完善,器物很丰盛,你最后一定会产生人生最害怕的一个问题:重复而乏味。北欧一些发达国家,富足到监狱都跟四星级旅馆一样,结果却还有变态杀人狂出现,因为他的人生很乏味。这时候就需要理念来指引你更高远的目标。


  而哲学提供什么?开放的心态、理性的思考、完整的架构,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一定要谈哲学。


  不是人性本善,而是人性向善


  

  我从来不讲人性本善,我讲人性向善,“向”代表力量,力量来自于真诚。自然界都是直的,只有人类才会直线交叉,动动脑筋,把它弄成一个线索、一个图案,这是人类才有的才能,换句话说,也只有人类可能不真诚。而真诚可能对我有害,但我内心坦荡,还是可以选择真诚,只有人类有这样的机会,让力量由内而发,主动做该做的事。


  回过来说人性本善,这句话非常空洞,如果每一个人都本善、没有人不善的话,那本善说给谁听?那只能这么解释:人性都是本善,狗就不是本善,只有这样,这句话才有意义,才能够制造差别性,但这肯定有违儒家的思想。


  所以这就是澄清概念的作用,弄清楚善是什么意思,才能由善获得力量。


  星座和八字有一定的可信度


  但人生的责任是超越它们的限制


  

  星座、八字这些,在我看来,基本上都是一种统计学上类比性问题。在这个时间段出生的人,受到地球磁场、气候的影响,在好恶、性格等方面会有一定趋同,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就会有很多人觉得很准。


  但我在台大教书,一整个学期教下来,300多个学生,都很了解我的性格和爱好,我就让他们猜猜看我是什么星座,猜了六次,都没有猜中。为什么呢?因为我的性格和爱好早就被我塑造过了,也就是说我的星座已经被我自己改变了。


  人活在世界上有一个很简单的责任,就是要超越自己的各种限制。星座就是一个限制,有优有缺、有好有坏,每个人都一样。你这一生就是要把星座的优点留下来,把星座的缺点设法去掉,做到这一点就成功了。


  傅佩荣哲学与人生推荐文章2:傅佩荣:学哲学,你不要想一网打尽,最重要是找到对的那几个人

  日前,傅教授接受了《南方周末》南瓜视业记者的专访,就中西方哲学一系列问题,展开了一场妙趣横生的对谈。


  专访精彩片段:


记者:

  人类的思想很奇怪,人类不停歇在思想,但是思想史和科学不一样,科学是存在一个进化,不断的进步。但是思想史可能真的未必是一种进步。我们现在学的很多东西可能在轴心时代的那些思想家已经给出我们的答案了,虽然不是最终的答案,是不是我们去回头看轴心时代的思想成果就可以了,那些思想成果是什么?


傅佩荣:

  那个思想成果它能告诉你的,只是说人类要往哪里追求的方向,你追求到了会有什么结果。这个结果需要每一个人,在自己的时代,自己的社会里面,去了解之后加以验证。


  比如说,你刚才提到四大圣哲或者轴心时代的情况。像雅斯贝尔斯写到《大哲学家》,他第一步就写四个人,苏格拉底、佛陀、孔子、耶稣,按他的顺序。佛陀和耶稣是很明显的宗教家,他也把他列为大哲学家的第一部分,就是他们这些人建构了典范。这个典范建构以后,后面的人思想不管再怎么绕,到最后你还是要活在人间。活在人间,你要以谁做典范,跟他学习,他觉得是这四个人。


  我开始对孔子有新的认识,是因为我翻译了这一部分,就是《四大圣哲》。翻译到孔子我吓一跳,原来外国人看孔子跟我们自己从小认为的至圣先师,像一个雕像一样的,完全不一样。他把他当做一个哲学家来看,一个人,是一个思想家,他有什么样的思想重点。旁观者清,看到这一点,当时给我很大的启发。


  你的问题是这样子,人类的问题永远不可能有一个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有限的生命经验,去寻找一个他认为正确的合理的方式。像罗素有他生活的方式,该反战的就反战,该倡导和平就倡导和平,男女平等,如何如何。他有他的各种理论,他活得非常愉快,活到97岁。但是他到最后还是跟你说的一样,没办法找到生命最后的一个基础。他到最后,你说他快乐吗?我认为很难讲,很难判断,快乐不快乐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我要说的是,大多数人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类似标准的答案。比如说我学儒家,我觉得儒家的答案对我来说还蛮管用的,我就照着去做。什么是士,就是读书人,什么是君子,我尽量做。做了之后发现有效,确实是有内在的快乐,可以让我感觉到生命很值得,那我就做了。至于你说这是不是标准答案呢?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本身也是一个奥秘,就是每个人跨过反省的门槛,作为一个人有自我的意识,他就要选择自己这一生怎么走,怎么走你可以参考几位哲学家。


  所以我一直建议很多朋友,学西方哲学你不要想把它全部了解,那是一个认知的过程。你要掌握的是有没有一两个哲学家,或者是三五个哲学家,你真的很欣赏。那你就对他了解多一点,一定要知道他思想的架构是什么。自然界是怎么样,人是怎么样,但是最后你还是要问:2+1那个1是什么。你如果读了某一个哲学家的书,感觉到自己生命受到启发,你就多以他来参考。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简单一点,想说我写一篇硕士论文,我要写西方哲学。我当时想得比较天真,我就选一位刚刚过世不久的哲学家加缪。因为加缪很可惜,他的年代1913—1960,只活了47岁。选他的话有一个好处,他的著作已经结束了。我如果选一位还活着的当代大哲学家,说不定我研究了半天他早期的思想,他晚期否定自己,那怎么办,那不是白做功吗?所以我就选择加缪,把他的著作全部看,认真地研究,写一本硕士论文。所以我一辈子对加缪非常佩服,为什么?因为我对他了解相当深,他很好,他在1944年也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他不但是哲学,文学上也受到肯定,但是重要的是他的思想。


  他的思想有三个层次,第一个人生是荒谬的。因为他那个年代经过二战,当然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战争一来有什么好谈的。他说第二个阶段,他要反对战争,反抗人生里面所有不合理、不公义的事情,这个在我年轻的时候觉得很欣赏。最后是我的自由,就是三个阶段,我的生命是荒谬的,但是我要反抗荒谬,最后我得到自由。很可惜,他有关自由方面的理念没办法发挥。


  我还把他一本书翻译成中文,就是《西西弗斯的神话》。那本书让我震撼,一开头第一句话就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判断生命是否值得活下去,等于回答这个最严肃的哲学问题。哪里有哲学书第一句话跟你说,真正严肃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不要想太多,就是自杀。换句话说,一个人活着而没有自杀,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把这个理由找出来,就是一套哲学。


  所以加缪就要说这个,他说的这个自杀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我不活了,想办法死了算了;另一方面更多的人是走那个方面,信仰和宗教。所以加缪早期对于宗教信仰有批判性,你什么都不去想,就信仰宗教,那不是心灵上、思想上的自杀吗,他认为这样也不对。所以这就是一种从苏格拉底开始西方哲学家的特色,就是一个社会上既定的制度或者思想,或者信仰,我就要问一下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是真的?这就是哲学家一贯的作风。


  所以我早期研究的是加缪,但是我欣赏的是苏格拉底。这个路线跟很多所谓的学院派哲学家不一样,学院派哲学家这个概念是笛卡儿以后慢慢出现的。哲学家都是教授,连康德也一样,一辈子教书。


记者:

  康德是第一个职业哲学家。


傅佩荣:

  嗯,职业哲学家,但是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当了一辈子,后面很多哲学家都是教授。做教授的话,格局、眼光就很受限制了。所以在西方来说两个系统并行,一个是生活方面的哲学家,在生活里面历练,去探讨;另一方面是在书本上的,他的书念的好极了,能够做思辨,一代一代传下去的,这两个系统并行。


  傅佩荣哲学与人生推荐文章3:傅佩荣谈中西哲学:不是没有答案,就要抛弃问题

  “哲学这两个字很尴尬,是日本人翻译的,把‘哲’和‘学’构成两个词,原来的意思叫做‘爱’和‘智慧’。”傅佩荣曾任台湾大学哲学系系主任,学习研究哲学五十余年,如此读解“哲学”。


  1968年,傅佩荣进入辅仁大学求学,他出身在一个三代信奉天主教的家庭,而辅大是一所教会大学,尤以天主教系统的士林哲学见长。哲学系不少教授曾在欧美受训,学的课程大多集中在西方哲学。


  他刚上大一时,学长就推荐他读康德的著作。十几个人在学长的带领下围读《纯粹理性批判》的英译版,读一学期,才能读10页。康德的作品向来以艰深著称。如今,他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称,康德的重要意义之一在于“(搞清)自我的本质是什么”。


  1972年,傅佩荣到台湾大学读硕士。《中国大乘佛学》课上,他听方东美把中西哲学和佛学串在一起讲,傅佩荣才隐隐觉得“我们自己中国的哲学也可以那么精彩”。之后读博留洋耶鲁,傅佩荣有机会受教于余英时。回到台湾后,傅佩荣把研究的重心转移到中国哲学。


  “我发现如果教西方哲学,可能一辈子都要跟在西方人后面跑,永远跑不过人家,很辛苦,劳而无功。所以我想说我这一生想在学术界有一点点成绩的话,一定要回到自己的传统。”2009年,他曾登上央视的《百家讲坛》讲授《孟子》。傅佩荣觉得必读的国学,是“塑造中国人理念”的七本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老子》《庄子》和《易经》。“在我看来,国学必须落实在生活中,改善及提升我们的生命素质。”


  出版了几十种国学相关著作后,傅佩荣新近推出了一套《傅佩荣的西方哲学课》,全书130万字,由他应大陆平台邀请开设的音频课化成,通讲了120位哲学家,“探索他们对现代人生的启发”。在国学和西方哲学之间,最直接的关联词,或许就是“人生”。


  傅佩荣说,如果脱离人生,哲学不过是一串空泛的概念。他认为,苏格拉底作的最大贡献,就是让当时的人对一系列涉及人生价值的概念做考察和澄清。


  “什么是友谊?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爱?什么是虔诚?”傅佩荣对南方周末说,“这些概念如果没有分辨清楚,人生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以为我很勇敢,事实上我搞错了。我以为我是一个好人,事实上可能误会了,那不是浪费生命吗?澄清概念作为第一步,也影响到后来的西方(学者)对哲学的基本态度,就是不断地质疑。”


  傅佩荣。受访者供图


如果离开人生,哲学只是空洞的概念

  南方周末:今年是康德300周年诞辰,哲学话题这些年在民众中间比较热,这个“热”的背后是什么?哲学跟人生有很确定的关系吗?


  傅佩荣:平时我在讲哲学的时候会归结为一句话:如果没有哲学,人生是盲目的。人活在世界上就像航海,需要罗盘、指南针,才知道要往哪走。西方认为哲学是人生的指南针,虽然不能明确地跟你说你应该往哪里走,但基本是通过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地问,让你反思你这个人这一生往哪里走,才是适当的,正确的。它开始指的路不见得正确,可能慢慢在修正,所以哲学是一些开放的问题。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离开人生,哲学只是一些空洞的概念。


  南方周末:哲学概念的引入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用西方哲学的标准来看的话,中国有哲学吗?


  傅佩荣:黑格尔早就说中国没有哲学,但实际上我们有不同的看法。任何一种文化发展到一个程度之后,一定有内在的理念,哲学是文化的底层最深的理念的部分,它决定一群人的人生观跟价值观。比如说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何在?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两方面的问题,是一个文化里面必须面对,必须有明确答案的。所以我的观点是,只要有文化,一定有哲学。


  西方人的特色就是从探讨宇宙外在的世界,设法再回到人的世界。中国人不一样,中国人从开始就关心人的世界,然后设法看宇宙万物有什么条件可以配合,以人的思考、人的需求作为中心,来了解人生的问题。


  南方周末:你从学问的角度还是给了哲学三个前提,就是概念的清晰、标准的设定和一个系统。按这三个标准,中国哲学达标吗?


  傅佩荣:按照这三个标准而言只有两家学说达标,一个儒家,一个道家。


  《论语》里,孔子跟学生们讨论各种问题,“君子”这个概念出现了107次,仁爱的“仁”出现了109次,就是希望能澄清概念。孔子的很多学生问什么是“仁”?孔子对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对孔子来说,“仁”是每个个人的正路,“道”是人类共同的正路,一下就把概念澄清了。澄清之后要设定判准,你怎么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达到“仁”,或者做到“道”?


  《庄子》里反反复复出现很多寓言,假设很多人向老子求教,问清楚什么是“道”。或者你虽然不告诉我什么是“道”,你至少要告诉我修养的方法,可以慢慢一步步走向悟道。这些都是在儒家、道家里面非常注重的地方,就是澄清概念,设定判准。


  最可贵的是建构系统,所有的哲学系统都需要有2+1的结构。“2”就是我们所见的大自然跟人类,这两个是不一样的,大自然是一个实然,实在的样子,人类除了实然之外,还有应然,应该的样子。但(两者)相同的地方就是都在变化之中,有开始,有结束。凡事有开始有结束,它本质上都是虚无的,那你就要问它们怎么来的,结束之后是不是又没有了呢?2+1的“1”就是这个用意。(道家)这个架构更明显,道生万物,万物最后又回归于道,“反者道之动”。


  西方学者念到老子《道德经》的时候都非常震撼,认为老子是哲学家,这在西方是定论。为什么他们这样认为?就是“2+1”,自然界从哪儿变化,人类从哪儿变化,最后的根源是道,道永远不变。


  西方很多人认为儒家不算哲学,只能算伦理学。但事实上你如果要研究《论语》,绝不能忽略孔子的话,五十而知天命。“天命”或者“天”这个字绝对不是自然界,也不是人类,(当时)人类里面最高的只有天子,天的儿子。所以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发现儒家也是一套哲学。


  南方周末:孔子的“天”就是老子的“道”?


  傅佩荣:我自己在讲老子的时候,常常让学生先念《老子》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五章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有一样东西整个混在一起,分不清它的内容是什么,它比天地还早。能够说到比天地还早,就代表它是根源。然后它“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到最后不知道它的名字,勉强称它为“道”。所以老子“道”的概念是勉强取的,道家的立场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道”里,“道”根本不可说。他第一章说:“道可道,非常道。”说的这个“道”就不是真正的永恒的“道”。


  所以我们谈老子的“道”,要先说明,我们谈那个“道”不是真正的“道”,而是为了让我们人类对“道”有所领悟,勉强去谈。有这个了解,之后就随说随少,然后把它去掉,不要执著于形迹,你要掌握到它的核心的理念。


“人活着只能爱好智慧,不能得到智慧”

  斯多亚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中)向亚西比德将军(左)讲授。法国画家弗朗索瓦-安德烈·文森特绘。视觉中国


  南方周末:哲学回答的是永恒的基本的问题。但是人类花了两三千年的时间,很早就找到了这个答案,还是一直在找而没有得到答案呢?


  傅佩荣:基本很早就找到了。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只是柏拉图思想的注解而已。西方人研究哲学也是从古希腊开始,你如果没有把古希腊时代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哲学研究透彻,没有办法继续发展。


  笛卡尔著作并不多,活的年代也不长,却可以成为近代哲学之父,就是因为他掌握了一个重点。在他之前的中世纪,基本真理就在《圣经》里,笛卡尔说不一定,真理应该让我们的理性去追求。


  我对笛卡尔最欣赏的倒不是“我思故我在”,而是前面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在一生之中至少要有一次,去怀疑所有能够被怀疑的东西。比如说这个世界存在吗?我存在吗?上帝存在吗?但是到最后不能去怀疑那个正在怀疑的自己。所以我怀疑,因此我就存在,怀疑是一种思想的作用,后面才推出“我思故我在”。但笛卡尔作为大哲学家后面还有一句话,很少人说,就是“我在故上帝在”,他那个上帝跟宗教真的没有关系。


  南方周末:哲学的上帝?


  傅佩荣:哲学的上帝。为什么要提上帝呢?就是我们讲2+1的格局。我今天这个短暂的生命如果存在的话,背后一定有一个最为真实的基础,所谓的存在本身,它姑且称之为上帝。它一定要存在,不然我凭什么存在?笛卡尔现在在哪里?早就过世了,但是世界还存在。你不能说“我思故我在”,这个“我”终究要消失,“我在”就没有保障了。所以笛卡尔后面就说一句话:“我在故上帝在。”


  南方周末:人类关于永恒的话题思考讨论了几千年,未必得到最后的答案,那思考的意义在哪里?


  傅佩荣:人生命基本的过程是类似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恩怨情仇,悲欢离合。但是你在体验的时候就发现,我这个特别的生命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功课要做。我修炼的过程,不可能把人类所有思想结晶全部掌握,然后我来选择,那是一种幻想。所以你如果学到一个哲学家的思想,把他了解之后,设法转换到你个人此时此地的生命状态,我觉得就已经是站在他肩膀上往前看了。


  哲学本身就是爱好智慧,人活着只能爱好,而不能够得到。为什么?因为人有身体,有具体的身体,一定被限制在一定的时空,有一定的欲望跟困难,所以你永远只能接近。《庄子》里写两个人,一个孔子,一个卫国的大夫蘧伯玉。他讲,他们的生命是“六十而六十化”,到六十岁的时候才发现,前面五十九年以为是对的,现在发现是不对的。


  你永远不要想把那个最后的智慧一下掌握住。爱好智慧,就代表你永远在过程里面慢慢接近。


  南方周末:罗素表达过一个绝望,他说哲学等于是思想的副产品,哲学家都是失败者,很多问题都没有或者不能得到那个真正的答案。


  傅佩荣:照罗素的说法当然是认为失败,因为罗素是数学家出身,他非常严谨地要求所有能够证明的东西。但人生很多东西不能拿出明确的证明,你说父母爱子女,怎么证明有爱呢?爱不像数学公式或者物理现象一样可以证明,但是它就在那个地方。


  这样一来,所有哲学家从柏拉图开始,没有一个罗素可以完全肯定的,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逻辑原子论。事实上,原子论是古希腊时代很早的一个学派,从德谟克利特开始的,说宇宙万物都是原子的组合,这是标准的唯物论。但是你这样讲的话,还是不能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世界呢?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出现呢?哲学是要去探讨、思考这些问题的,而不是你没有答案,所以问题统统不要了,我们就不要管这些问题了,只活在现在的情况,哲学不是这样去做的。


  南方周末:思想史和科学不一样,科学存在进化,但思想史可能真的未必是一种进步。我们现在学的很多东西可能在轴心时代的那些思想家已经给出答案了,是不是我们去回头看轴心时代的思想成果就可以了?那些思想成果是什么?


  傅佩荣:那个思想成果它能告诉你的,只是说人类要往哪里追求,追求到了会有什么结果。这个结果需要每一个人,在自己的时代、自己的社会里面,去了解之后加以验证。


  人类的问题永远不可能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有限的生命经验去寻找一个他认为正确的合理方式。比如说我学儒家,觉得儒家的答案对我来说还蛮管用的,我就照着去做。什么是士,什么是君子,我尽量做。做了之后发现有效,确实是有内在的快乐,可以让我感觉到生命很值得,那我就做了。


  学西方哲学你不要想把它全部了解,那是一个认知的过程。你要掌握的是有没有三五个哲学家,你真的欣赏。那你就对他了解多一点,知道他思想的建构是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简单一点,想说写一篇硕士论文,写西方哲学,就选一位刚刚过世不久的哲学家加缪。加缪很可惜,只活了47岁。选他的话有一个好处,他的著作已经结束了。我如果选一位还活着的当代大哲学家,说不定我研究了半天他早期的思想,他晚期否定自己,那怎么办,那不是白做功吗?所以我就选择加缪。


  他的思想有三个层次,第一个,人生是荒谬的。因为他那个年代经历过二战,当然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战争一来有什么好谈的。第二个阶段,他要反对战争,反抗人生里面所有不合理、不公义的事情。第三个阶段,我的生命是荒谬的,但是我要反抗荒谬,最后我得到自由。


  《西西弗斯的神话》让我震撼,一开头第一句话就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一个人活着而没有自杀,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把这个理由找出来,就是一套哲学。所以加缪说,自杀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我不活了,想办法死了算了;另一方面,更多的人走向信仰和宗教。加缪早期对于宗教信仰有批判性,你什么都不去想,就信仰宗教,那不是心灵上、思想上的自杀吗?他认为这样也不对。所以这就是一种从苏格拉底开始的西方哲学家的特色,一个社会上既定的制度、思想,或者信仰,我就要问一下: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是真的?这就是哲学家一贯的作风。


哲学里有人生的幸福吗

  山东曲阜孔林,2024年3月摄。视觉中国


  南方周末:人类思考永恒的人类问题,实际上最终使用一些共有的概念,比如“善”,有性本善、性本恶的论述,一般人认为孟子是“性善论”的主张者,但是你认为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傅佩荣:生下来就有善跟恶,这叫做自然主义的谬误。善恶是后天的事情,你后面受的教育自有选择的机会,你才会选择善,选择恶。不分青红皂白说,你生下来就是善的,你生下来就有原罪的,这是宗教的说法。


  但是儒家不是宗教,儒家是哲学,哲学必须基于客观的经验做深刻的反省。你如果先说人性本善,那就没有反省的空间了。


  一个人从小到大,小时候所知道的善和恶,跟他后来所知道的也不太一样,这叫道德意识。道德意识一定是相对的,但良心是一种要求,它要求你分辨善恶。所以良心本身跟善恶无关,而是对善恶分辨的要求跟行善避恶的要求,它是个要求。


  根据我对儒家孔子、孟子的研究,(性善论)最合理的解释是:人性向善,就是在自然状态下人性是向善的。


  南方周末:幸福论也是哲学很重要的一个话题。古希腊时代人们关于幸福的说法,跟罗素他的幸福论之间的差异是什么?


  傅佩荣:古希腊时代讲到幸福论,柏拉图有,亚里士多德有,但是亚里士多德比较具体,一般人比较能接受。他说一个人要过得幸福,基本的生活条件要有,身体要健康,有固定的资产,你才能过一个比较自由的生活。


  《孟子》里谈到人的时候,把人分成小体和大体,大小不以形状论,大代表重要,小代表次要。小体就是有形可见的身体,有感官的欲望。大体就是心。所以孟子说作为一个人,当然要去养其心。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基本的立场跟孟子在架构上完全一样,他说人是有理性的动物,你不能否认人是动物,动物有动物的需求,这个是别的动物都有的。但是人作为人,他的需求一定要放在理性的部分。


  所以亚里士多德就把人生的幸福放在理性最高的作用,叫做观想。观想就好像今天我在山上闭关一样。我根本不要有任何行动,就可以去观想宇宙万物是怎么回事,人生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柏拉图所说的最高的幸福也是类似,因为人最高的幸福绝对不在于吃喝玩乐,因为吃喝玩乐有极限,并且刺激递减。你追求那个幸福,到最后就像网子会漏水的,你永远接不到水。所以你一定是把那个焦点转移到人的心灵,对自己的一种引导,让你自己不要去追求有形可见的享受,而是设法追求心灵上爱好智慧的愿望。


  南方周末:有些说法,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哲学家,他们使用的概念不一样,是不是他们最终结论都是一样的?比如人类的不幸就是因为要追求幸福,越追求幸福越得不到,所以人类是在永恒的不幸中?找到这个路径就是要减少欲望?


  傅佩荣:对,这样的思想从古希腊时代的斯多亚学派就已经出现了,所以斯多亚学派对现代人影响非常大。现在很多西方学者出一些简单的册子,告诉你怎么样过得快乐,大部分都是用的斯多亚学派的说法。


  斯多亚学派跟伊壁鸠鲁学派快乐主义的不同就在于,斯多亚学派给人感觉很高尚,你的心灵只要跟宇宙的韵律协调,就可以得到安顿。宇宙的韵律在人的身上就是理性,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按照理性的要求,合理的方式来安排,心灵就容易快乐。


  伊壁鸠鲁学派认为不行,我有这个身体,当然要让身体过得开心,如果我不能够有好的音乐听,不能够有好的景观可以看,不能有身体方面的享乐,吃喝玩乐,包括性爱,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幸福的呢?所以两个重视的焦点不一样,但是能够长期推广的还是斯多亚学派,它不受时空限制。


  具体身体的欲望满足,像无底洞,一直要不断满足,满足之后就会刺激递减,到最后发现怎么样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安顿。心灵上的需求就不一样了,因为它往往是一种收敛,就好像用减法一样的,收敛到最后发现我能不能够了解自己,我可以让自己心灵安顿,其他的安顿就很容易了。


  南方周末:《论语》中开篇有一个很通俗的快乐,“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你觉得“学而时习之”里的“时”和“习”,跟我们通常的理解不一样?


  傅佩荣:一般讲“时习”就按照朱熹的理解,好像时常复习,这个说法是有问题的。


  “时”这个字在《论语》出现11次,你去研究的时候就会发现,没有一次,除了这里有可能之外,是讲“时常”的。它的用法只有两个,第一个是比较容易的,像四时,代表四季,代表时间,“少之时”(年轻的时候)。用的最多的是把“时”当作“适当的时候”。比如“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适当的时候说话,别人不讨厌你说话),“使民以时”(在适当的时候让老百姓服劳役),都是指适当的时候。


  “习”这个字在《论语》里面只出现三次,都是指后天的习性,也就是说你的实践行为,具体生活的情况。所以“习”可以当做实践来讲,而不是复习。所以这样一来就把第一句话说成:你学了任何东西在适当的时候去实践,你因而有了心得,也增强了能力,不是会觉得高兴吗?


  第三句是很有趣的,“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君子的概念在孔子的《论语》里面是非常特别的,君子不忧不惧,君子忧道不忧贫,谋道不谋时,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听起来很辛苦,但事实上里面的快乐是无限的,由内而发。


  南方周末:我很想向你求教一下中国哲学的幸福论。


  傅佩荣:中国哲学特别重视人生的问题。以儒家来说,像孔子谈到人生的幸福稍微少一点,因为基本上《论语》是简单的对话,孔子比较没有机会自己发表他的理论。而他所说的他的志向,最后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你就知道这个人是想为人群服务的,希望老年人得到安顿,小孩子得到照顾,做朋友都可以互相信赖,这是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


  到孟子的时候就把那个幸福和快乐做得很具体。孟子说,君子有三种快乐,超过当帝王。


  第一个是“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就是父母亲都健在,兄弟姐妹都没出什么事,这是最大的快乐。孔子、孟子说的人性论是人性向善,善是我跟别人之间适当关系的实现。你如果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你跟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系很容易推到其他人身上。我在外面看到老人家,就会想说这个跟我父母年纪差不多,我就很容易推出去,于是我跟外面别人的适当关系很容易建立起来。


  第二个快乐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俯不怍于人容易,我对人都没有什么惭愧,没有对不起别人。仰不愧于天就来自于他的人性论,是来自于天命。所以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到孟子的时候你要尽心就可以知性,知性就可以知天。


  第三个快乐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就是把我跟别人的关系推到后代,我教育下一代,然后让人的社会越来越好。


  道家的话,《老子》里不太谈幸福快乐的问题,《庄子》里说了很多讨论过程。庄子认为人生真正的快乐是什么?修炼之后把身跟心的遮蔽去掉,一个人的快乐一定在于精神层次。《庄子·天下篇》描写庄子自己时会说两句话,往上与造物者做朋友,往下与那些不把死生当一回事,超越开始与结束的人做朋友,他们可以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庄子的快乐在这个地方,需要经过很辛苦的修炼,一旦修炼成的话,快乐是无限的。


  第二句话是自己跟天地精神往来,万物都可以接受。什么叫天地精神呢,就是使天地成为天地的力量,就是天地精神。是什么呢?还是“道”。所以整个道家从老子到庄子唯一的目的就是人要悟道,一旦悟道的话,前面要修炼,化解身心的遮蔽和障碍,后面就是跟道可以同游,做朋友,宇宙万物的一切都帮助你快乐。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向阳 南方周末记者 潘轩


  责编 刘悠翔


  傅佩荣哲学与人生推荐文章4:傅佩荣:活在当代,如何关照好自己的人生?向你推荐一本书

  编者按


  在繁忙的现代生活中,哲学似乎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学问。


  然而,对于著名学者傅佩荣教授来说,哲学不仅是学术的探究,更是人生智慧的源泉。


  日前,傅教授接受了环球网公益频道的专访,分享了他的成长背景、学术探索,以及对于国学研究和传播的独特见解。


01 爱智之路,从西方哲学到中国哲学

  环球网:傅教授,能否请您简要介绍一下您的成长背景以及求学历程?特别是在哲学领域的学术探索过程。


  傅佩荣:我从小接受一般的教育,影响我最深的是家庭的教育。这个背景使我对于西方的文化,尤其是宗教方面,有了更为亲切的认识。


  对于中国的哲学,我最初的了解仅限于教科书上的内容。我考大学的时候,第一志愿就考辅仁大学哲学系,因为辅大的师资力量强大,当时有八位留学欧美的哲学博士在此执教,为我大学四年学习西方哲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研究最多的是古希腊哲学跟中世纪哲学,后来有幸聆听了方东美先生的课,才知道我们中国哲学绝不逊于西方哲学,这让我对中国哲学开始有了初步的认识跟信心。


  后来,我在台大担任助教、讲师,然后再到美国耶鲁大学念书,这期间专攻的是宗教哲学。


  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跟着余英时先生学习,使我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更加进一步的认识。


  我在回台大教书之后,很快就发现,如果继续在西方哲学的领域里跟随他人的研究,很难取得重要的突破,因此,我决定转回中国哲学的研究。


  所以,我在台大教书的时候,除了教一些西方哲学史和形而上学这些课程之外,慢慢就把重点放在先秦儒家哲学,这是我自己的学术探索过程。


  从四十多岁我全力投入了“四书三玄”的研究当中。


  由于我的学术训练主要源于西方哲学,在这个过程中,我获得了三点心得:


  首先,要讲求逻辑思考的严谨;其次,要把自己的理论清晰地表达出来,让别人能够理解;最后,尊重每一个人个人的信念。


02《哲学与人生》将哲学回归到人生

  环球网:请您介绍一下您的代表作之一《哲学与人生》的主要特色和学术价值。


  傅佩荣:《哲学与人生》这本书是我在大学期间给非哲学系本科的学生开设的通识课程。


  因为大家都希望了解一些哲学方面的思想,并由此来对照人生的各种问题,对人生也会有比较完整而深刻的了解。


  这本书主要有三点特色:


  第一点,这本书的主要内容融合了中西方哲学的精髓;


  第二点,本书注重思想方法、形而上学的系统以及在伦理学方面的应用;


  第三点,本书力求将哲学思想回归到人生,通过这个角度去了解艺术、宗教、教育以及文化。


  这本书的学术价值应该在于让读者能够了解“哲学是爱好智慧”,智慧是全面而根本的,它探讨的最后问题是聚焦于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同时,这本书有很多关于思想的架构和方法是值得大家参考的。


03 一本20年沉淀打磨的智慧之书

  环球网:在《哲学与人生》中,您探讨了哪些重要的哲学问题或观念?您希望通过这本书为读者带来怎样的思考和启示?


  傅佩荣:这本书于2003年第一次出版,经过十六年的沉淀与打磨,于2019年进行了修订再版,篇幅比原版增加了约50%。


  今年再版的,是《哲学与人生》的20周年纪念版,出版社也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


  我在台大开设这门课已近二十载,是专门为那些有兴趣了解哲学的同学而讲授的。


  这本书里面首先探讨了哲学的本质——什么是哲学。


  我一直强调,如果离开哲学,人生就是盲目的,就像航海找不到罗盘;如果脱离人生,哲学是空洞的,个人在自说自话,别人也不见得了解。


  接着,书中谈到思想方法、人性的真相、神话与悲剧、苏格拉底、西方伦理学到当代存在主义。


  连续六章都集中在西方哲学,其观念清楚,思想系统,介绍起来读者能从中获得显著的收获。


  到第九章,讲中国哲学的起源,里面谈到《易经》、《尚书》。


  第十章和第十一章则分别讲述了儒家的风格和道家的智慧,这两章汇聚了我近年来研究国学的心得体会。


  随后,这本书把哲学运用到人生里面,谈到艺术与审美,宗教与永恒,教育与自我,文化的视野。


  最后一章谈到拓展生命,如何把它用在个人的生命里面。


  哲学是爱好智慧,智慧是有完整而深刻的对人生的理解。


  如果将这本书完整读一遍,相信你对人生的看法应该会有所改善。


04 傅老师给读者的几点读书建议

  环球网:您认为《哲学与人生》适合哪些读者群体?对于对哲学感兴趣的初学者,您有何建议?


  傅佩荣:如果你对于自己的专业有所了解之后,觉得分而不合,觉得对自然界、对人生和宇宙根本真相的理解有所局限,那么你可以参考这本《哲学与人生》。


  哲学的智慧,其特色在于完整而根本。


  对于哲学感兴趣的初学者,我建议先从阅读《四大圣哲》开始,因为把这四位放在一起做深入介绍,是人类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如果对西方哲学有兴趣,那么可以看看我的《傅佩荣的西方哲学课》,你对哪一个时期有兴趣,就找哪个阶段的来看。


  当然,我还是建议最终要回归到我们的国学。


  我谈国学的书籍,都是我自己经过长期的哲学训练,合乎逻辑以及适当的推论,最后都有合理的结论,同时跟人生紧密的配合,学习之后可以去实践的。


  在阅读这些书时,你可以感受到我的思想方法和基本观点,每本书都会给你带来深刻的启发。


  环球网:对于对国学感兴趣的读者,您有哪些必读的经典著作推荐?


  傅佩荣:对国学感兴趣的读者,我向来只推荐“四书三玄”,因为其它有关经史子集和文学方面的各种作品,要根据个人兴趣来选择。


  但是关于人生理念的问题,我们一定要了解的就是儒家跟道家。


  儒家以“真诚”为基础,学习之后对人生充满信心;道家则追求“真实”,活得自在。


  因此,学完儒家和道家后,你可以活得自信又自在,人生的平安幸福也很容易得到。


  【特别鸣谢:环球网 记者 文雯】


  傅佩荣哲学与人生推荐文章5:傅佩荣:我为什么把哲学称为人生经济学?道理懂太晚,来不及了

  我常常把哲学称作人生经济学。


  人的思考平常很直接,有什么危险我怎么避开,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得到,这是很直接的。


  但这种直接的思考有时候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长远。


  如果想长远一点,累积很多人的经验,就知道现在吃一点亏将来可能有收获,这就不是个人可以掌握的。


  到很老的时候可能有一些人生的体会来不及了,所以都要透过以前的人的智慧累积起来,学会之后这一生就省了很多力气。


  我常常把哲学称作人生经济学。


  什么叫经济?用最小的、最少的力量得到最大的收获,这叫做经济。


  如果每一次都花很大力气得到收获,能有几年这样的岁月?


  壮年之后就老年,老了之后怎么办?


  学会哲学之后人生就变成有一个像经济一样的思考的模式,省了很多力气,不用去重复别人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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