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推荐文章1: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推荐文章2:大都会博物馆“寻往埃及”:谁书写了过去,谁改写了过去?

  谁书写了过去,谁又改写了过去?


  澎湃艺术获悉,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近日推出的特展“寻往埃及:非裔艺术家和古埃及(1876-现在)”是一个不寻常的展览,凸显了美国文化中一种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倾向:黑人艺术家、音乐家和知识分子对古埃及文化、神话和精神的依恋。


  这一特展讲述了现当代艺术家与古埃及的关系。这一特展呈现了近200件跨媒材作品,包括视觉艺术、雕塑、文学、音乐、行为艺术等,追溯过去150年来的非裔艺术家和其他文化行为主体的创作与古埃及的对话。


  埃及(Egypt),希腊人称之为“Aigyptos”,但非洲东北角的这一古代文明更喜欢另一个词——“Kemet”,这一名字出现于中王国鼎盛时期,意思是 "黑色的土地",指的是尼罗河沿岸营养丰富的土壤。每年洪水过后,黑土地滋养着一个帝国。


  这片土地在其他方面也很富饶:富饶的梦境,富饶的幻想。后来,人们又从其他方面将古埃及理解为一片黑色的土地。美国废奴运动领袖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在1887年去开罗旅行时给儿子写道:“你知道,我长期以来一直对种族科学感兴趣,尤其渴望了解埃及人的肤色和特征。美国写的一种时尚是否认埃及人是黑人,声称他们与自己是同一种族。”道格拉斯出身奴隶家庭,他认为古埃及是不言而喻的非洲文明。因此,埃及金字塔和羊皮纸是美国黑人的遗产。他在给儿子的信中说,如果不这样说,就等于放弃了 “古代伟大的道义支持,并将其归于白人”。


  “寻往埃及”展览现场,呈现一代代黑人艺术家从埃及历史中汲取灵感


  这一展览的展品跨越一个半世纪,展出近 200件不同媒介的作品,探讨了现代埃及学的殖民根源、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法老主题、黑人运动中的埃及图腾,以及从卡拉·沃克(Kara Walker)到理查德·普赖尔(Richard Pryor)等人的作品中的狮身人面像及金字塔元素。


  (左)达米恩·戴维斯(Damien Davis),《古代静物》2015 年;(右)卡拉·沃克(Kara Walker)以狮身人面像为模型创作的作品


  展览由大都会博物馆现当代部策展人阿基利·托马西诺(Akili Tommasino)组织,是大都会博物馆近期举办的最大规模的当代艺术展之一。在这里,50多位艺术家中也包括了众多行为艺术家,他们将在整个展览期间出现在一个名为“行为金字塔”的展厅中进行表演。除了艺术品之外,展览里还有黑皮肤法老的安海斯·布希(Anheuser-Busch)广告、穿着新图坦卡门服装飞往外太空的桑·拉(Sun Ra)的影像剪辑,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和迈克·泰森(Mike Tyson)在吉萨的照片,以及邀请美国黑人参加“认识你自己”的埃及套餐假期宣传片。展览兼收并蓄,设计精美,有些地方出人意料地幽默。


  左起:劳伦·哈尔西(Lauren Halsey)《无题》,2024 年;亨利·泰勒(Henry Taylor)《米歇尔》,2023 年;卡伦·戴维斯(Karon Davis)《淹没尼罗河的人》


  这一展览的核心是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古典传统的可塑性有多大,你有多大自由来玩弄历史?对于奴隶制后裔来说,一代代人对道格拉斯所说的“古代伟大”的眷恋,与“英美是文明,其他都是野蛮”的虚构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将现代欲望投射到古典艺术上,从来都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寻往埃及”特展将高雅艺术与流行文化、珍贵绘画及埃及狂热者的小玩意融为一体,呈现一场文化史展览,而非考古学研究。展览没有呈现大都会博物馆的埃及藏品,其重点不是公元前 2000 年的物品,而是它们在四千年后给人带来的灵感。


  展览的出发点充满了问题:帝国主义、种族科学以及尼采所说的“历史的使用和滥用”。19世纪的考古学家焦虑地将埃及与邻国努比亚和其他“黑非洲”帝国分割开来。英国、法国和德国学者搬出《圣经》经文和假的祖谱,编造出纯粹的白人文明起源。音乐家兼艺术家特里·阿德金斯(Terry Adkins)在罗马拍摄了一个梦幻般的视频装置,展示了埃及方尖碑被欧洲古代文明吸收的过程,奠定了此次展览的历史流离和重新发现的意义。


  (左侧)切斯特·希金斯(Chester Higgins)《埃及纳赛尔湖,非裔美国朝圣者为纪念远古神灵而起舞》;(右侧)展示的是受埃及神话启发的现代服饰,包括头巾、手套等。


  20世纪末,泛非主义者和修正主义历史学家开始质疑古地中海的民族同一性,并探究埃及人对他们希腊和罗马的影响。展览的第一个展柜中陈列着马丁·贝纳尔(Martin Bernal)的《黑色雅典娜:古典文明的亚非之根》(1987 年),这是一本重磅炸弹式的著作,认为19世纪的学者们粉饰了希腊文明在埃及和腓尼基的起源。现在,《黑色雅典娜》被广泛认为是伪历史,但它还是在古典学家、考古学家和非洲中心史学家之间引发了多年的争论。它是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文化战争中的一个重要插曲,在刊版面上被无休止地讨论。


  展览并没有从考古学的角度推进这一论点。与其他许多古代文明一样,埃及是一个多民族社会,在连续不断的移民滋养下,由各种肤色的人组成。展览探讨的是“作为创作催化剂的埃及历史”,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从埃及历史中获得灵感。


  雕塑家梅塔·沃克斯·沃里克·富勒(Meta Vaux Warrick Fuller)创作的《埃塞俄比亚觉醒》(约1914-21年)


  在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雕塑家梅塔·沃克斯·沃里克·富勒(Meta Vaux Warrick Fuller)将“埃塞俄比亚”(当时是整个非洲的代名词)描绘成一位埃及公主,解除了木乃伊的束缚,重新焕发光彩。劳拉·惠勒·沃林(Laura Wheeler Waring)的竖琴手和驯兽师剪影充满了爵士时代的埃及情结,曾出现在杂志《危机》的封面上。该杂志的标志是狮身人面像;封底可能是“尼罗河女王” 美容产品广告。


  受埃及艳后生活启发创作的两件作品: (左):芭芭拉·蔡斯·里布(Barbara Chase-Riboud)《埃及艳后之椅》(1994年);(右):玛德琳·亨特-埃利希(Madeleine Hunt-Ehrlich)《Cleopatra at the Mall》,是一部关于重新发现埃德莫尼亚·刘易斯(Edmonia Lewis)雕塑《埃及艳后之死》的新电影。


  古埃及的文明为非裔美国人提供了一种古典的崇高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皇室和权力的形象在展览中反复出现。芭芭拉·蔡斯·里布(Barbara Chase-Riboud)的雕塑作品《埃及艳后之椅》(Cleopatra's Chair,1994 年)以橡木制成的大座椅为造型,由数百块铸铜牌匾掩盖。西蒙娜·利(Simone Leigh)在一件大型青铜作品中描绘了女作家莎里法·罗兹·皮茨(Sharifa Rhodes-Pitts)的形象,她的左脚微微向前,就像埃及雕像一样。亨利·泰勒(Henry Taylor)将米歇尔·奥巴马描绘成一位长着黑色翅膀的埃及女神。在这里,几乎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法老、神灵或至少是祭司。


  劳伦·哈尔西(Lauren Halsey),《FreedomEx》,2022年


  对于那些不太喜欢打扮的人来说,美国黑人的抽象作品更震撼力。这些艺术家对古埃及的崇拜变成了纯粹的形式。在威廉·威廉姆斯(William T. Williams)的画作《尼罗河》(1973年)中,颤抖的灰色笔触让人联想到动荡的水域;在朱莉·梅赫雷图(Julie Mehretu)的12幅抽象水彩画则令人联想到古埃及和现代广场。此外,还有萨姆·吉利安姆(Sam Gilliam)的晚期作品——重达3000磅的木制和铝制《金字塔》(2020年)。


  从中向左,特里·阿德金斯(Terry Adkins)《罗马的方尖碑》标志着从古埃及带来的巨大纪念碑。


  左起: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的巨型墙体《金字塔》(2009年);萨姆·吉利安姆(Sam Gilliam)的木制和铝制《金字塔》(2020年);特里·阿德金斯(Terry Adkins)的 《氧化蓝 1》(2013年),后墙;埃里克·马克(Eric Mack)的《肉食蛆也是无稽之谈》(2022年)


  从莱昂婷 · 普莱斯(Leontyne Price)到妮姬·米娜(Nicki Minaj),在唱片封面的走廊里,每个人都穿着中世纪的服装。观众可以看到爱丽丝·科尔特兰(Alice Coltrane)弹奏竖琴的视频,以及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在以埃及为主题、明星云集的《记住时间》(Remember the Time)视频中舞动身姿。这里还有一个小型画廊,展出当代埃及艺术家的作品。但在此,这一呈现更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附录。


  展览“寻往埃及”的播放列表,呈现埃及主题的专辑封面


  “寻往埃及”展览现场呈现的与埃及相关的摄影


  科尔特兰因接触印度音乐和灵性而闻名,她在一段视频中说,“竖琴让我想起埃及,古埃及。它让我似乎想起了我在那里的过去或历史”。我们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似乎”这个关联动词上吗?桑·拉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埃及神的名字,并在1974年拍摄的电影《太空就是目的地》(Space Is the Place)中,将过去、现在和未来揉进了一个自创的解放神话中。


  弗雷德·威尔逊(Fred Wilson)于1993年创作的《灰区(棕色版)》,由埃及王后奈费尔提蒂的五个头像组成


  但是,无论是尼罗河(埃及)还是台伯河(意大利),在20世纪编造古典起源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代艺术中充斥着对想象中的古典的幻想、谩骂或抹杀。希腊古典舞启发了玛莎·葛兰姆(Martha Graham),也启发了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如果说“寻往埃及”展中的艺术家们是为了自由而工作,那么我们也不能忽视:对埃及的幻想,就像对希腊和罗马的幻想一样,也为阴谋论、庸医和守旧观念的传播者服务。展览的主旨是,一种古典主义是关于解放,另一种是关于压迫。但是,这些古典主义的推测究竟打破了哪些范畴,又完整地保留了哪些范畴?


  亨利·奥萨瓦·坦纳(Henry Ossawa Tanner)《逃往埃及》(Flight Into Egypt),1923年


  正如社会学家保罗·吉尔罗伊(Paul Gilroy)在其1993 年的著作《大西洋黑人》(The Black Atlantic)中所写的那样,几个世纪以来,还有一个埃及故事深深地影响着黑人文化。那是一个关于犹太人逃离尼罗河谷,走出埃及的故事。黑人艺术家和词曲将自己的历史融入到对平等和正义的普遍追求中,将一个散居地与另一个散居地联系起来。关于身份认知不仅来自根源,也来自运动和融合。展览中,也有不少艺术家正是将过去视为一种灵感,视为一种迷失的梦想。他们重新发现过去的国王与王后,也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能成为真正的公民。


  展览将展至2025年2月17日。


  (本文编译自《纽约时》,杰森·法拉戈(Jason Farago)系《泰晤士》特约评论员)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推荐文章3:如何逛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本文摄影 | 蔡小川


  1866年,一群美国人在巴黎倡议建立一家国家艺术博物馆。


  4年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立。同年11月,博物馆收到了第一件捐赠品——一口重达2.72吨的古罗马石棺。


  10年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搬迁至现址——第五大道82街,当时的纽约中央公园还是一片蛮荒之地,而博物馆则像是一座红砖砌成的谷仓。


  此后百多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收藏“跨越所有文化与时间的人类最伟大的艺术成就”为使命,经过多次扩建,占地8公顷,拥有200多个展厅,藏有36.5万件各类文物和艺术品,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和英国大英博物馆并列为世界三大百科全书式博物馆。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正门


  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是美国商人创造的财富在不断推动大都会博物馆发展壮大。19世纪的纽约,成为世界金融中心和美国最富裕的城市,吸引了众多富人在那里定居。富人在赚足钱之后,开始有了收藏艺术品的雅兴。就像亨利·詹姆斯在《美国景象》一书中写的,“空气中散发着钱的味道,很多很多钱,数不清的钱,到处都有钱的征兆。所有这些钱都是为追求最完美之物,追求所有最完美之物,不包括即将退出人们视线的当代创作;这些钱会用于展示艺术、精选藏品、考证鉴定、追求知识……简言之,大都会博物馆正在走向伟大。”


  大都会博物馆的正门入口处正对着一个宏伟的楼梯,往左转是欧洲绘画馆,往右转则是规模庞大的亚洲艺术馆


  《纽约客》专栏作家卡尔文·汤姆金斯的《商人与收藏》一书,详细讲述了美国“商人”们如何在世界范围内前仆后继开展“收藏”的壮举,展示了他们如何最终把“私藏”变成博物馆的“馆藏”,如何把“私人”博物馆变成社会共有的公益博物馆的过程。


  美国翼庭院


  事实上,今天在大都会里看艺术,仍然时时刻刻看感受到金钱的力量。几乎每个展馆、每一个策展人的头衔上都刻着赞助人的名字,J.P.摩根、本杰明·奥尔特曼、阿瑟·塞克勒等等,随便哪个名字拿过来查一查,都是富可敌国的商业大亨和慷慨的艺术赞助人。所以,正如大都会博物馆前馆长汤姆·坎贝尔所说,“大都会博物馆的故事,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故事,一个关于雄心、公民责任和慷慨付出的故事。”


  我们总是容易对金钱以警惕之心。但事实证明,过去100多年来,大都会博物馆最初的使命和理想从未改变过:“艺术可以使所有接触到它的人上进,可以促使个人信念擢升,可以帮助工业和制造业进步,可以向善的理念实现,这是一个基本的社会与道德前提。”


  荷兰大师杰作展


  欧洲中世纪绘画馆


  但是,什么是艺术?为什么这是艺术,那个不是艺术?艺术真正的力量到底在哪里?在探访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过程中,这些是我们一直在思考,也一直在争论的问题。


  美国哲学家丹尼斯·丹顿写过一本争议很大的书《艺术的本能》,大致意思是人类的审美品味虽然因人而异,因文化而异,因时间而异,但我们每个人至少共享一种艺术本能,无论是创造艺术的激情,还是欣赏艺术的愉悦感,都与我们祖先远古时代的某种生存/繁殖本能有关。就像雄孔雀华丽的羽毛,与生存相悖,却有助于获得交配机会,基本上是母孔雀选择的结果。人类没有羽毛,于是发明了艺术,作为吸引异性的昂贵摆设——珍贵稀有的材料彰显社会资源,而巧夺天工的技艺说明这个制拥有更好的脑手协调能力,意味着有更佳的生存能力。


  如果他的理论是正确的,是否意味着我们眼前所有这些美丽的艺术品,无论是古美洲的黄金面具、古希腊人的彩陶、古罗马的大理石雕塑、古埃及的碧玉雕塑、中国人画在绢布上的山水画,至少都有一部分是古人们炫耀性的表演?如果不是“艺术本能”的牵引,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古老的东西超越了它们所属的时间和空间,让今天的我们感到心头如遭重击?


  哥伦比亚泰罗那人的金质面具


  大都会博物馆中国馆展厅,这里正在举办“溪山无尽:中国山水画传统”的展览


  美洲馆内一件可能是16世纪墨西哥瓦斯特克人的酒器,很有形式力量


  “艺术”这个词有时候会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那些被权威文化机构(博物馆、美术馆、画廊、艺术协会)正式宣布为“艺术”的东西,比如罗丹的雕塑、毕加索的画、安迪·沃霍尔的波普……你并不信任自己真的能看懂这些东西。你总觉得要理解很多作品之外的东西,才能真正理解你为什么要用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东西看。当你盯着它看了很久,仍然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一种隐隐的羞耻感就会油然而生。


  对于我的困惑,大都会教育部主管桑德拉(Sandra Jackson-Dumont)女士说,“真正的障碍并不在人与艺术之间,而在人与文化机构之间。一直以来,文化机构扮演的是仲裁者、权威者的角色——你来,我说,你听着。但在大都会,我们希望希望每一个参观者都能参与到对话之中,他们可以通过任何入口进入艺术,时尚、历史、电视剧……进来之后,他们可以提问,可以质疑,可以挑战,可以对话。只有这样,我们的艺术品才能与普通人的好奇心与兴趣之间建立起连接。”


  “我认为,艺术真正的力量根本不在审美,而在于启发人们以不同的方式思考这个世界,在于开启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她说。


  大都会博物馆的家庭导展,一群孩子正在听导展员讲埃及馆的展品


  当一个人面对“人类有史以来每一个时期每一个地方每一种媒介每一种范畴的所有艺术”时,这种好奇心和对话的连接点其实无处不在。从波洛克的《秋之韵》到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从印度女神帕瓦蒂到提香的《女神维纳斯和阿多尼斯》,从毕加索的青铜塑像到西非面具,从中世纪的武士铠甲到香奈儿的礼服,从西班牙修道院到中国苏州式园林,都不过区区几步路,你会看到一棵文明的家族树上完全不同的风景,有着共同的源头。


  大都会博物馆现当代艺术馆展厅,从前往后分别是埃尔斯沃斯·凯利的《蓝绿红》和查克·克洛斯的《卢卡斯》


  有人慕名来找梵高,却误入日本馆;有人慕名来看印度的佛像,却看了一堆中世纪的圣母像。但迷路之后,再去看他们原本想看的东西,感觉就会很不一样。就像我的同事蒲实在现当代馆采访,却在古美洲,非洲和大洋洲馆找到意外的灵感——“这里的器物不是以人类学或考古学的方式来陈列,而是按照艺术品来陈列的。这些过去曾被视为"原始"的器物,通过现代艺术的重新想象和叙述,被以全新的目光打量,成为富有形式感和精神力量的艺术品,也成为纽约艺术家的灵感。从这里开始,我们可以更好的理解与之紧邻的现代艺术馆; 反之,现代艺术也让我们将远古和世界不同地区联系起来,使它们成为可以理解的人类共同之美。”


  大都会博物馆亚洲艺术馆塞克勒厅,摆满了佛教造像


  日本馆展厅


  桑德拉女士说,“有人说,去博物馆是为了看美丽的东西,但博物馆里90%的东西不是关于美,而是关于痛苦,关于挣扎,关于恐惧。记录这些经验的艺术家,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他们在想像中所见到的东西,并不总是美丽的。他们记录战争,记录那个时代的问题,也记录下人性的伟大与丑陋。”


  古罗马雕塑:一个受伤的战士


  大都会横跨5000年的百科全书式的艺术藏品,可以开启无数的对话,包括现代社会最重要的一些议题,比如宗教、战争、资本主义、女性主义、性别流动性等等。最近几年,美国校园枪击案频发,有一天,桑德拉女士带着10岁的女儿穿过大都会的兵器馆时,女儿指着那些盔甲突然脱口而出,“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啊。”(那天,她的学校刚刚做过一次枪击演习)。现在她每次跟人们谈到兵器馆的藏品,当然可以谈论工艺,可以谈论亨利八世,可以谈战争,可以谈历史,但她更愿意谈校园枪击案。博物馆可能是谈论这类敏感问题最安全的场所。


  “大都会过去140多年来的努力,创造了今天这样一个时刻,正确的人,正确的时间,一个如此庞大的藏品库,我们终于可以实现博物馆真正的使命。”


  【看懂大都会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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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博物馆、看艺术品、做创作,是本周《三联生活周刊》的#封面大使#当代艺术家艾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艾敬回忆起在纽约生活的日子,大都会博物馆是最使她流连忘返的地点之一,基本每周都会去。“没有一个博物馆像大都会那么包罗万象,它既有看不完的艺术、学不完的历史,也让人有透不过气的感觉,因为信息量太大了。”在艾敬看来,博物馆就像是一本立体的书。在博物馆中,她感受艺术的脉络,也了解历史的演进,更获得了表达自己的勇气和信念。


  点击上图,听#封面大使#艾静讲讲她的“博物馆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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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推荐文章4: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地图指南书,已经取消日语版了

  日本人发现: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地图指南书,只有英语、西班牙语和中文版本,已经取消日语版了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推荐文章5:大都会博物馆回顾建筑师保罗·鲁道夫:那些“实体化的空间”

  保罗·鲁道夫(Paul Rudolph,1918-1997)被誉为美国最重要的现代主义建筑师之一,曾在1957至1965年担任耶鲁大学建筑学院院长,代表作品包括耶鲁大学艺术与建筑大楼、新加坡鸿福中心、香港力宝中心等。


  近日,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其回顾展“实体化的空间:保罗·鲁道夫的建筑”,呈现80余件图纸、模型、文献及私人物品等,从早期的实验性住宅到混凝土建造的市政项目,再从乌托邦式的城市巨型建筑结构,呈现其建筑理念和贡献。


  在纽约曼哈顿中城的一条街道上,矗立着一座由细长的钢支柱和相交的玻璃平面组成的矩阵,它在一排规整的联排别墅中形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塔楼,格外引人注目。你可以看到外墙的分层元素似乎在相互滑动,刺破了垂直的内部空间,悬浮楼梯连接着漂浮的夹层,植物从悬浮的阳台上散落下来。这是一个由镜子、小隔间、隔板和折叠板组成的迷人场所,一座有机玻璃和石膏板的宫殿,仿佛随时都可能重新组合,就像是摆放在纯白色架子上的日本机器人玩具一样。


  建筑师保罗·鲁道夫,拍摄于1968年


  这是“Modulightor”大厦,是建筑师保罗·鲁道夫(Paul Rudolph,1918-1997)的未来主义家居愿景。保罗·鲁道夫是一位以气势恢宏的野蛮主义巨型建筑而闻名的建筑师。几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不同的身份:20世纪50年代,他开始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建造清风拂面的海滨住宅;60年代,他成为巨石、巨型建筑的大男子主义大师;到了之后的80年代,他不再画机器人模型,而开始在纽约的派对上建造营地,从而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纽约Modulightor大楼,也是纽约唯一可公开参观的鲁道夫建筑


  “Modulightor”大厦的模型如今正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出,是展览“实体化的空间”的一部分。该展览也是大都会博物馆自1972年马塞尔·布劳尔(Marcel Breuer)回顾展后,50多年来首次举办大型建筑回顾展。这也是博物馆首次展出于1997年去世的鲁道夫的作品。令人惋惜的是,过了这么久才举办展览。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鲁道夫的许多大胆的建筑作品都被毁坏了。推土机如饥似渴的速度超过了美国人欣赏战后遗产的时间。


  曼哈顿下城区高速公路:城市通道项目设计图,1967-1972年


  许多人至今仍不懂得欣赏他的作品。事实上,保罗·鲁道夫的作品是经由亚伯拉罕·托马斯(Abraham Thomas)之手得到应有的展示。亚伯拉罕·托马斯是一位英国策展人,曾工作于伦敦约翰·索恩爵士博物馆。在大都会博物馆的一间不太大的展厅里,新一代的建筑迷们可以发现,他们对鲁道夫那“肌肉发达”的作品垂涎欲滴。可惜的是,这些建筑却被上一代人碾压得体无完肤,在他们眼中,鲁道夫是一个渴望权力的暴君。博物馆并没有预料到这一展览会如此受欢迎。它本该拥有更大的展示空间。对于那些追捧鲁道夫的灯芯绒混凝土雕刻作品的人来说,还有人记得他曾想把曼哈顿下城的大部分地区夷为平地,建造一条多层高速公路。许多建筑师都是具有分裂性的,但很少有人能像鲁道夫一样,历经如此赞美与谩骂。


  阿拉巴马州塔斯基吉学院小教堂内部设计图,约1960年


  不管你是喜欢混凝土锤打的效果,还是喜欢经典的铸模效果,你都会陶醉于展厅里那一丝不苟的图纸中。鲁道夫是他那一代人中无与伦比的绘图师,也是少数几个真正自己绘图的绘图师之一。他手持平行尺和钢笔在画板前蓄势待发。在他的作品中,“皮拉内斯式”的楼梯跃过令人晕眩的中庭,巨大的混凝土平面图像跃然纸上,如同丹·达雷(Dan Dare)的漫画动感。


  鲁道夫的绘画方法不仅仅是对空间的描绘,还直接影响到建筑的建造方式。他说:“有些材料比其他材料更容易通过渲染来描绘。这可能是我对混凝土和高质感表面感兴趣的部分原因。”他在纸上使用平行线来营造光影效果,在现实中则使用带肋混凝土来营造同样的效果。展览包括他在耶鲁大学艺术与建筑大楼浇铸墙壁时使用的木制模板,上面装有倒角肋条,以营造灯芯绒效果。正如评论家雷纳·班纳姆(Reyner Banham)所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作品之一,也是我所知道的极少数建筑之一。拍照时,它完全像一幅图画,外面的所有阴影都出来了,就像是用一支非常柔软的铅笔勾勒出来一样。”


  耶鲁大学艺术与建筑大楼设计图,1958年


  耶鲁大学艺术与建筑大楼于1963年竣工,当时鲁道夫还是耶鲁大学建筑系主任。艺术系的学生们却不这么喜欢它。雕塑家们则抱怨他们的工作室天花板太低,像个“地牢”,而画家们则不得不忍受南面光线太强的房间。1969年,一场大火烧毁了这栋建筑,人们毫不意外地将其归咎于心怀不满的学生。后来,这栋建筑得到了修复。就像他的许多项目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赢得了人们的喜爱。


  保罗·鲁道夫站在1963年竣工的耶鲁大学新艺术与建筑大楼前


  耶鲁大学的雕塑工作室可能会让人觉得太过乏味,但鲁道夫对阴影的力量和光线一样感兴趣。他摒弃了国际风格中那一尘不染的世界,批评国际风格只是说“让我们有光”,而没有从心理上控制光。他形容走在纽约的公园大道上,两侧是现代主义的玻璃办公大楼,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带有窗户的制造商产品目录。他认为,世界需要更多的“洞穴”,而不是“金鱼缸”。


  他设计的波士顿第一教堂就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洞穴。光线从倒角开口处小心翼翼地射入,并从他标志性的灯芯绒混凝土肋骨上镶嵌的铜条上反射出来。在康涅狄格州纽黑文,他设计的坦普尔街停车场是另一个怪人的梦想,其雕刻的柱子就像是从一块巨石上凿出来的。在1963年的一次《时尚》杂志拍摄中,鲁道夫在车库顶上摆出了他心爱的捷豹跑车的造型。不过,这位建筑师在波士顿设计的政府服务中心却一直受到威胁。如果能将其改建为住宅,也许救赎就在眼前。


  波士顿政府服务中心,保罗·鲁道夫设计


  鲁道夫本人在住宅领域探索的结果是喜忧参半。早期,他在佛罗里达州建造的住宅采用了他在海军中学到的轻质原理,如今已成为深受喜爱的珍品,成为每年萨拉索塔现代主义周的亮点。(遗憾的是,他设计的海滩俱乐部被最近的飓风卷走了。)但他后来的实验并不顺利。1970 年,他在纽黑文建造了一个预制房屋项目,采用拱形胶合板屋顶。由于漏水,该建筑在十年后被拆除了。此外,他在纽约水牛城建造的Shoreline公寓也不尽如人意。展览中,令人眼花缭乱的鸟瞰图描绘了一个如同星球大战般的建筑群,错落有致的楔形塔楼环绕着一个码头。但这一愿景只实现了一个低矮的片区,其中大部分区域在后来被推平了。


  保罗·鲁道夫于1983年在新加坡绘制的鸿福中心(The Concourse)内部透视图(部分已拆除)


  正如《建筑实录》(Architectural Record)在1989年诙谐地写道的那样,随着美国反对野蛮主义巨型建筑浪潮,鲁道夫在亚洲——当时后现代主义尚未完全渗透的地方,找到了更容易接受的受众。他在中国香港设计的力宝中心玻璃镜面塔楼,宛如大熊猫爬树的抽象幻象。至今,这一大楼仍是香港繁忙天际线上最新颖的高层建筑。他在雅加达设计的办公大楼是印尼传统悬挑屋顶的堆叠,至今仍是炎热气候下高层建筑遮阳的典范。但是,鲁道夫想在家乡成为一名摩天大楼建筑师,他想像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那样,在70多岁时的职业生涯晚期东山再起。可惜这一梦想从未实现。


  中国香港 Sino Tower 设计图和模型,1989年


  雅加达大马集团总部大厦设计图,1982年


  所有这一切都使他现存的建筑,尤其是“Modulightor”这座纽约唯一完好无损且可公开参观的鲁道夫作品,显得尤为珍贵。20世纪80年代,他与恩斯特·瓦格纳(Ernst Wagner)共同开发了这座建筑,作为Modulightor照明业务的总部,其顶部是一对复式公寓。去年,这座建筑终于获得了地标性保护地位,成为保罗·鲁道夫现代建筑研究所的所在地。该研究所定期举办参观活动和展览,Modulightor 照明公司则继续在楼下经营,在地下室的工作室里生产定制产品。走在公寓多层的楼层中,你可以感受到鲁道夫是一位空间构成大师,他的空间错综复杂,就像索恩博物馆一样,到处都是他在旅行中收集的部落艺术品和现成物品。


  保罗·鲁道夫现代建筑研究所所长凯尔文·迪金森(Kelvin Dickinson)说,“他会让他的建筑工人举起纸板或石膏板,然后说:‘移动它,移动它。好了,钉钉子!’他不断地把东西撕掉,然后再钉钉子。他不断地把东西拆掉,然后重建,直到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这个过程让他破产了好几次。”


  纽约比克曼广场23号,保罗·鲁道夫的住宅


  展览中,还有他自己位于比克曼广场23号住宅的缩影。现在,这里的大部分建筑已经被改建,市场售价为1850万美元。保罗·鲁道夫将其视为一个不断进行空间实验的实验室。这是一个由铬合金和有机玻璃构成的梦幻世界,纵横交错的走道和无栏杆楼梯,铺着羊皮地板的卧室通往浴室,浴室里铺着银色胶布,并洒满了镜面圆圈。这里是无数狂野派对的场所,甚至还有一个透明底的浴缸,它探出天花板,在厨房上方显出俏皮的身影。


  这是一个粗鲁的、曾是军人的循道宗牧师之子的私人内心世界。鲁道夫以前的一个学生斯坦利·蒂格曼(Stanley Tigerman)曾经这样概括老师的复杂性格:“保罗是一个悲惨、卑鄙的混蛋。但同时,他也是 迄今为止我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他是个神话般的人物。他是个杀手。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能将粗壮的混凝土与小彩灯及窗帘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展览“实体化的空间:保罗·鲁道夫的建筑”将展至2025年 3月16日。


  (本文编译自《卫》,奥利弗·温赖特(Oliver Wainwright)系建筑评论家)


  文/Oliver Wainwright;编译/澎湃新闻 陆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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