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前做过一次普通人文革生活的口述历史,在北京、天津、济南和上海四个城市,采访了30位年龄超过65岁的老人,聊了他们在文革期间的日常生活与所见所闻。对于当时还是大学生的我们几个采访者来说,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了那些普通老人所讲的经历记忆,还是深感震惊与痛心。


  当时场景


   多年后已经想不起当时采访具体聊的内容,但是印象非常深刻的一点是,当时在写整个口述文章时,读到《南方周末》一篇讲现在的德国人对希特勒和法西斯态度的文章,“对于法西斯必须是全面的否定”,为的是不再重蹈残忍的悲剧。虽然没有去过德国,但读过很多德国人写到的文章,除了严谨精神与钢铁意志之外,德国人的忏悔与直面历史同样让人深刻。这几种品质都是我们需要锻造于民族精神中的。


九十年前,鲁迅先生建造了一片绝望的坟地。但在坟地面前该如何选择,先生并没有阐明,过客、老人还是小女孩?先生似乎更倾向于选择过客那种穿过坟头的决绝。

  鲁迅雕塑像


   九十年后,鲁迅建造的坟地早已被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取代。但坟地真的消失了么?追尾的列车、泄露的油井、恐怖的关系、脑残的言论等每天都在上演的吊诡故事。如果再看看各种对残忍过往的遗忘,鲁迅先生的“声音”更是应该被记住。


   既然遗忘已经在我们这一代中蔓延,那么我们必须选择义无反顾地站在拒绝遗忘的坟头,勇敢往前走,把泪水洒在我们深爱的黄土地上。


  当时场景


   文革发生在45年前的1966年,结束于35年前的1976年。当俄罗斯把苏联流放时期死亡个体的名字刻录在光盘时,“给予红色天空致命一枪”的北岛早被驱逐。正面历史灾难仅是一厢情愿的奢望。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可能就像沙特记者卡舒吉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大使馆被生生肢解的残忍;如果追求独立自由平等不是一句空话的话,那么遗忘过去就不是个体应该有的选择。


   虽然集体存在是普遍的状态,个体独立存在已经基本被消失。但是在完全流于集体意识的狂热之前,头脑总会随外在场境运转、想法总会随内在场境浮现,更何况个体有天生的自主性,那么我们相信经历过的普通人总会记下自己经历过的包括看到的生活。


   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是亲耳听到个体谈论自己经历的生活,我们还是感到强烈的后怕。“尸体是师傅从要火化的人堆中找出来的,骨灰是偷偷留下来的。”……看你不爽记你仇恨,非人的处置方式随时就可能让你品尝。安排你到边远地区,你这一辈子的生活基本就被毁了……当口述的个体真诚地诉说着这些的时候,我们更倾向于这样的个体历史呈现而不是妥协后书本历史呈现。


   通过将逝个体的残存记忆回到“文革生活”是为了知道真相,为了吸取教训不要重蹈灾难,以便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国家,而不是要给予一个翻案的机会。在口述中很多人也谈到当时的民风更加单纯,甚至有人想回到那个时期生活,但我们必须像德国人给予法西斯战争全面的否定那样,给予全面的否定,就像德国人说的,“要是对希特勒建造基础设施、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的做法给予肯定的话,对死去的人是不公平的。”


  德国总统勃兰特令人动容的“华沙之跪”


本文标题:老李看20世纪丨德国人对法西斯的态度,就是我们对历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