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支队离开小水沟村，踏上了新的征途。战士们头上戴着细柳枝拧成的帽圈，骡驮和背包上也插着碧绿的树枝，远远望去，这支队伍像一条绿色的河，绕着山势缓缓流动。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并辔而行，没有把尾随在身后的数万敌军放在心上，依然放目青山，信马悠悠，真是“眼中形势胸中策，缓步徐行静不哗”。部队走了约十二、三里路，转过一座险要的石砭，石湾镇呈现在战士们的眼前。石湾镇有一条街道，被两边鳞次栉比的石窑、平房拥夹着。


　　这时，横山县委书记张汉武，石湾区区委书记曹怀文，带领一些县、区干部和武装民兵，按照上级指示，准备了很多粮草在这里等候。


　　周副主席远远便催动枣红马紧跑几步，提前来到街口。张汉武曾经担任过延安市委书记，和周副主席很熟悉；曹怀文和周副主席也不生疏，四月间周副主席由山西回陕北时，在石湾住过一夜，曾经和他亲切交谈。他们二人望见周副主席下了马，赶紧跑过去紧紧握手。 周副主席见面就问：“同志们辛苦了，粮草准备了多少？”


　　张汉武回答了以后，周副主席微微沉吟了一下说：“太多了，我们在这里只吃一顿饭，每人粮袋里再补充一些，其余的要赶快坚壁，敌人离这里不远了。”


　　周副主席的话音刚落，毛主席也进了街口。大家簇拥在毛主席身旁，毛主席亲切地微笑着向大家招手问好。周副主席简要地向毛主席汇了情况。毛主席当即指示县、区干部，遵照周副主席的指示，抓紧时间将多余的粮草全部坚壁起来。


　　张汉武连连点头说：“请主席、副主席和首长们都到区公所休息、吃饭吧，我们去布置疏散工作。”


　　毛主席摆了摆手说：“不要管我们，你们快去工作，要抓紧时间。”


　　警卫员王振海卸下马褡子，放在街旁的一座窑院里，毛主席便靠在马褡子上，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机要人员送来的一叠电。


　　周副主席命令部队，一部分战士帮助地方干部坚壁粮草，一部分战士领取粮草，炊事员抓紧时间生火煮饭。霎时，整个石湾镇都忙碌起来了。


　　周副主席那天有些感冒，黄树则医生多次提请他注意休息，但他总是一笑了事。他把毛主席歇息的地方安排好以后，便带着警卫员急匆匆来到堆积粮草的大院里，进行检查、督促，再次叮咛赶快疏散，并让身边的警卫战士帮助背粮食，记数字。


　　张汉武看着一堆一垛的粮草，担心赶敌人到来之前疏散不完，便向周副主席请示怎么办，周副主席沉静、从容地指示：“化整为零，把粮草分散给群众坚壁。张汉武同志，我们要相信群众的力量和智慧。”


　　老张一听茅塞顿开，一颗悬得高高的心，放进了心窝窝。他摸出手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区委书记老曹大声说：“对！老曹，快去组织、发动群众！”老曹应声而去了。


　　张汉武喜滋滋地对周副主席说：“周副主席，你放心吃饭去吧，我们保证把疏散工作搞好。”


　　可是，周副主席并不回答老张的话题，他看了看乡亲们的窑洞，问：“群众家里的东西疏散了没有？”


　　老张回答：“按上级指示，两天前，我们已动员群众向山里疏散了。”


　　周副主席听了高兴地说：“走，到老乡家里去看看。”这时候，警卫员端着饭碗，给周副主席送饭来了。周副主席摆了摆手，继续朝前面走去。接连走了几个家户，窑里都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后来走进一孔偏僻的拐窑里，看见灶头上还放着一口铁锅，周副主席用手把锅提了一下说：“赶快埋了，不然就会被敌人砸掉。”


　　张汉武深感内疚地说：“周副主席，我的工作没有做好，你赶快吃饭吧，没做好的工作，我来补课！”


　　周副主席爽朗地笑了起来，抬起手看了看表说：“我们就要走了，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在敌人进镇之前，坚壁疏散完毕！”


　　九支队在石湾停留了两个多小时，战士们吃了一顿饭，可周副主席却忙得水米没沾牙。


　　部队临走前，县、区干部前来送行。周副主席告诫他们：“要密切注意敌情，在敌人进镇之前，你们一定要撤出去！”地方干部依依不舍，含着眼泪，把毛主席、周副主席送出了东街口，毛主席在上马时又叮咛说：“敌人离这里不远了，我们走后，你们也要很快的离开这里！”


　　黄昏时分，敌军整编二十九军进了石湾镇。他们象一头瞎驴到处乱闯，找不到一粒粮食，一根草。“欢迎”他们的除了几颗“轰隆”炸响的地雷，再什么也没有了。


本文标题：《毛主席转战陕北》之四十四 路过石湾镇